191章无私之爱
二牛揉了揉眼睛，兴奋地叫起来：“建诚——是你吗？”
建诚朗声笑道：“哈哈哈……不是我是谁呀？”
建诚走到马车旁叫道：“爹，妈、吴妈你们下来上我的车吧。”又冲后面喊道：“哥，你也上来吧！”
建忠揣着手走过来，望着建诚的豪车：“什么时候买的？”
建诚道：“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坐的下这么多人吗？”建忠问。
“坐得下，哥，你坐前边来，妈，你慢点。”建诚等他们都做好了，替他们关了车门，走到后面：“这回好了，都能坐下了。二牛，我靠点边，还是你们到前边来吧，我在后边给你们照个亮。”
二牛道：“不用，头里走吧，放心，赶不到沟里去。”二牛说着走到驾车的位置：“福叔，你坐后边去，我来赶。”
“臭小子，还挺有眼力见儿，你来吧。”
阿福说着转到车尾巴处蹿上车。
二牛看建诚的车不动，于是慢慢赶着牲口错了过去。
路一亮堂起来，马车的速度也并不慢。
没用一个小时便到家了。
谷老太太看到家里这幅凄凉景象，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唉！这还哪像个家呀？”
吴妈安慰道：“老太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哪有准啊，人没事就好。有人就有一切。”
秋月坐在冰凉的炕上：“我感觉我这心力不行啦，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要搁我年轻那会儿，别说这屋，就是再烂点、再破点我也不会怵头，进屋就得是一顿收拾，现在瞅着这些个事就上愁。”
吴妈找了块破布蹲在光炕上擦着窗台上的灰尘，边擦边说：“老太太，您是有福之人，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干呢，现在暂时没这没那，可是你儿子有本事啊，就二少爷那辆车，咱一个县里恐怕都没第二辆。您擎等着享福吧！”
谷太太道：“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其实他也有他的难处，只是这孩子从小遇到困难都不跟人说，都是自己扛，别人看着他就像没事人似的，其实内里呀，不知道有多苦呢！”
吴妈毯着炕上的灰道：“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看哪应该改个知子莫若母才对。”
阿福阿贵拉了一大车柴禾回来，这是早先在场里囤下的。建忠和建诚两个人东家借点米，西家借点面，宝根从胖婶家舀了一桶水来，一家人忙了半天回家一看还是吃不上饭，原来锅碗瓢盆还全没有呢。
建诚灵机一动：“福叔，贵叔，咱今天不做饭了。”
阿福道：“你可别闹了，二少爷，这大冷天的，不做饭哪行啊？”
建诚笑了笑道：“不做饭我可没说不吃饭，你俩跟我走就行了。”
阿福阿贵跟着建诚走出去，来到二牛家，二牛一家正在吃饭。二牛见来了好几个人就知道有事，于是问：“你们吃饭没有？”
建诚道：“连锅都被人端走了，还吃啥呀？”
二牛道：“真是，早知道多做点就好了。
兰花，你一会儿再吃，现在赶紧再去去熬锅粥，饽饽有多少全蒸上。”
兰花答应着去了。二牛道：“你们先垫吧一口。”建诚也不客气，坐上炕就吃起来。
阿福阿贵站在地上，不好意思坐。二牛递给他俩一人一块菜团子。
建诚道：“二牛，明天有事吗？跟我去置买些东西去。”
二牛笑道：“嘿嘿，么事也没你的事重要啊，行，没问题。”
兰花熬好了一大锅粥，盛了两大盆，阿福阿贵端着，建诚抱了一摞碗，三个人一起走出去。
二牛对兰花道：“呃，把咱家被子给他们拿过去一床，别人还好，我看宝根婶虚弱得厉害，拿去给她盖盖。”
兰花迟疑了一下：“咱家被子不就那么两床么？哪够盖的呀？端吃端喝还不行，还想拿被子，你跟他谷建诚好到穿一条裤子，这么多年他给过你什么？”
二牛道：“人得懂得自尊，我能混上吃混上喝了我干嘛非得用他？如今他现在过不去了，我能眼瞅着不管么？”
兰花道：“一样的人，看看人家混的，再看看你混的……”
二牛生气道：“你甭瞧不起我，夹着眼皮看人，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就不该要你。人跟人能一样吗？要是命运跟模子刻的似的，都一模一样，那世界就成个什么样子了。”
兰花道：“愿意拿把你自己那床破被子拿去吧，你自己睡光炕。”
二牛赌气从从被摞上扽出自己那床打了几个补丁的破被子，走出去。
二牛到时谷家时，除了建诚，其他人都在喝粥，屋里没灯，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进来，没人说话，只听见“滋溜滋溜”的喝粥声。
二牛抱着被子进了屋，放在炕上，对秋月道：“婶儿，我给你拿过来一床被，先将就着盖吧。”
秋月放下粥碗，颤微微地攥住二牛的手道：“孩子，你把被子给我拿来你们盖么呀？”
二牛道：“家里还有盖的，放心吧！婶儿，冻不着我。你快喝粥，呆会儿凉了”
秋月端起碗就着咸咸的眼泪一口一口默默地喝着，她坐在炕的一角，背对窗户，在这个黯淡的夜晚，并没有人知道她夹着内心的苦痛流过眼泪。
吃过饭，吴妈往炕洞子烧了很多柴禾，直到把炕烧得热热乎乎的才停了手。
秋月道：“吴妈呀，别忙活了。你也去烧烧你那屋的炕，歇着去吧！”
吴妈答应着走出去，阿福阿贵也走了。宝根道：“今儿咱一家子就睡一个炕吧，挤着还能暖和点。”建忠建诚哥俩自然没意见。
秋月道：“今天咱就一家人盖一床被吧！”她把被子摊开来，躺下，宝根困意袭来，挨着秋月也躺下了。建诚道：“哥，你挨着爹，我挨着妈，咱俩在两边将就一宿得了。”建忠道：“行，我也是这么想的。”
秋月道：我跟你爹睡边上。你俩睡中间，小心着了凉。
建忠道：“妈，你就别推让了，俺俩壮得很呢，这么热的炕，着什么凉？快睡吧！”
秋月搂着自己的小儿子，拍着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建诚虽然背对着母亲，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母亲对自己那份无私的爱。即使那双手已经变得瘦弱干枯，但依然释放着无限的温暖与慈爱，建诚贪婪地享受着这久违了的母爱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