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章风雨飘摇中见骨肉亲情
建诚顺着声音走到东屋，进屋一看，也不由地吓了一跳。只见炕上躺着一个人，头冲着窗户，左腿弯曲着，左脚踩在炕上，右脚踝搭在左膝上。头发肮脏蓬乱粘在一起，右手自然弯曲，手背搭在眼睛上，嘴里滴里嘟噜不知在说着什么。
建新惊恐地站在地上。建诚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谁叫你回来的？”炕上的人依旧自说自的话，根本不理他。建诚又问：“前边那俩院的东西是谁搬走的？”
炕上的人右手拿下来，瞅了一眼建诚，嘿嘿傻笑了两声：“他们搬走的，他们搬走的。”
建新这才看出来是金燕。“他们是谁？”建诚继续问。
“他们，他们，……我不知道。”金燕眼睛空洞地瞅着窗户，食指来回指着她自己脑海中的世界，嘴巴动来动去却发不出声音，至于说些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建新小声问建诚道：“她是不是疯啦？”
建诚道：“早就疯了。”
建新道：“那你还和她说什么？问半天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建诚道：“听爹说，她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真奇怪。”
建新道：“回来就回来呗，这本就是她的家，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建新问金燕：“躺个光炕，冷不冷？”金燕依旧自说自的，并不理会建新。
“给她找床被子盖上。”建新道。建诚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子，什么也没找到，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院子里。建新也走出来问：“怎么办？咱们去哪？”
“去县城。”建诚说完便走出去。从车上拿出一条毛巾，上上下下毯了毯车上的灰。虽然不是太干净，但尊贵的气派还是显露了出来。
到了县政府门口，建诚下了车，对看门的道：“去通知你们县长，省里来人了。”
看门的一溜小跑去报告。建诚回到车上，对建新道：“一会儿进去之后高调一点，你少说话，跟着我走就行了。”建新点头应允。
不多会儿，看门的快步跑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随从。看门的打开大门，来到车前：“先生，县长有请，您请进。”
建诚、建新走下车，跟着随从来至客厅。一个小个子黑脸的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先生请，太太请，未迎大驾请您恕罪。”佣人端上茶来放到三人旁边。
县长又问：“不知先生此来何事啊？”
建诚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往县长面前一推：
“我是厅长部下，姓李，听说今日有一件案子牵扯到了他家一个近亲，故派我来调查调查。”
县长看完信，眉头紧锁，嘬着牙花：“嘶——，先生，不瞒您说，这个案子还真是棘手，您说这一下子毒死好几十口，就算我答应，那几十个人的家里边也不答应啊，您说是不是？”
“事儿确实是这么回事，也没让你放人，不是吗？我是来调查调查，了解了解情况。”建诚并不睁眼瞅那个县长，只是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捣鼓大拇指上的那个扳指。
“好好好！我这就带您去。”县长殷切地递上一句话。
三个人绕过几排房子，来到一个破旧的院落。县长一指：“呶，就是那两间屋。”
县长命令看守打房门。建诚道：“我调查案件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打搅，你最好领着你这俩狗闪远点。”
县长训斥那两个看守道：“你们是聋啊还是瞎呀，瞅我作甚么，滚远点。”
“奥——”
“奥——”
两个看守答应着躲到一边去了。
县长卑躬屈膝道：“李先生，我到客厅去等您，您慢慢调查哈！”
建诚道：“去吧！”
建诚看他们都走了之后，派建新在门口放着哨才敢进屋和母亲说话。
阴冷潮湿的屋子，只有从高高的小铁窗射进一点光来。地上一堆枯草，秋月蜷缩在草堆上不停地咳嗽，吴妈给她敲打着后背。
秋月看到建诚，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朵花，一眨眼功夫花上又溅满了水。建诚上前扶住母亲，泪水顿时打湿了眼眶：“妈，让你受苦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秋月绝望地瞅着建诚：“儿子，出去是够呛啦，妈在临死之前能见你一面也就心满意足啦！”
建诚扶母亲坐下，问吴妈道：“我妈怎么老咳嗽？”
吴妈道：“二少爷，老太太大概得了风寒，您最好是给她弄些药来。不然很难撑过去这个冬天，她暖屋热炕住惯了的，一下子哪受得了这个苦。”
建诚点头应允：“嗯嗯！我一会儿出去跟他们说说。”
建诚告别了母亲，又来到关押着父亲和哥哥他们的那间屋子。众人一看到建诚仿佛来了救星。宝根道：“诚子，咱这一大家子的命就指望你啦。”
建诚道：“爹，我知道，是有人想陷害咱家，我一定把这个凶手找出来，还咱们家一个清白。”
“好！不愧是我老谷家的种，有胆量！有气魄！”古老爷子兴奋地喊到。
建诚马上制止：“爹，你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否则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建忠道：“诚子，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家里出事了。”
建诚道：“我嫂子给我拍去的电报。”
“谢天谢地，几个孩子总算还好。”建忠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福道：“二少爷，肯定有人在咱们粥里下毒。你看，我和阿贵盛的第一桶喝了都没事。等到第二桶就开始出事了。”
“你们当时看到有什么人反常吗？”建诚问。
“没有。”阿福道。
“第一桶喝完没事的又自己往锅里盛第二碗的也出事了。”阿贵道。
“噢，那就是粥刚熬好了，没有任何问题，你们盛完第一桶忙着给大伙盛粥之际，趁着忙乱，给下的手。”建诚道。
“这个分析的太对了。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建忠道。
“好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时间长了他们该起疑了。当着他们的面，我们就是陌生人，千万记住了。”几个男人都明白，互相点头应允。
“我姐也来了，让她也见见你们，别功夫忒长了，我去门口放哨。”建诚边说边往外走。
建诚把建新换进来，叮嘱她长话短说。建新答应着走进谷老太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