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在为建业的情况生气吗？”
    司马懿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孙权这头蠢猪！连一个月都没有坚持住！”司马懿破口大骂起来，那些隐忍在心中的怒火，终于都爆发了出来。
    “从武昌到建业，千里长江防线，二十万大军，建业精锐，一个月不到，被李济安全部击溃！”
    “一个月不到！”
    “吴国那些人以前跟我们打的时候，耍的威风何在……”
    “你我心里都有数。”
    太傅府的官员们都被吓到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傅如此狂躁，如此失礼。
    司马师则在一边为他研磨。
    司马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
    “难道眼睁睁看着李济安在建业站稳脚？”
    司马师沉默片刻，才说道：“父亲，今日我收到羊耽的文书，我是同意他的意见的。”
    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待在建业，不浪，整个局面就崩不了。
    “父亲……”
    现在洛阳的政治正确是封锁季汉，司马懿利用这一点打击了很多政治敌人。
    事实上，司马懿的想法当然完全正确。
    高柔走进来，也听到了司马懿的骂声，他微微一愣，站在那里不动，直到司马懿骂完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进去。
    刘禅皇权式微，以诸葛亮的丞相府主政，若说拥兵自重，最自重的是诸葛亮。
    没想到刚准备出发，后脚建业城破的消息就传来了。
    司马师将羊耽的文书呈递上来，司马懿看完后，久久不语。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无助地看着司马师。
    司马懿非常自信。
    但司马懿心里又不得不承认季汉目前的模式非常好。
    这种政治和实际的割裂，让司马懿也很痛苦。
    至于孙权？
    “刘禅想要动李济安？”
    “那孔明对李济安没有意见吗？”
    自己只要大军压下，给李衡施加心理压力就可以。
    “除非孔明去世。”
    可刘禅拿不到，没有诸葛亮点头，他动不了李济安。
    “让丘俭立刻统率扬州所有兵马，让胡遵立刻统率徐州兵马，两路南下，渡过长江，直取建业！”
    “拿到了濡须坞？”
    “此话怎讲？”
    “是的。”
    “那父亲又何必着急，孔明身体并不好，且年事已高。”
    这件事很难讲。
    最后他才对司马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父亲，我军仓促准备战船应战，是兵家大忌！”
    “三千。”
    “父亲，现在万万不可……”
    其实司马懿是想去潼关的，之前就定好了。
    益州的局势他是知道的。
    他是想去会会诸葛亮的。
    濡须坞拿到手，就意味着扬州的防御策略可以做调整了。
    “父亲，之前我们安插在益州的细作，在成都散播了李济安拥兵自重的谣言，虽然没有起到作用，但现在却未必了。”
    司马懿之前预料的是，李济安闪电攻破武昌，但想要拿下建业，没有半年几乎不可能。
    可局面却崩得让他猝不及防，让他自己也崩溃了。
    他捡起扔在地上的文书，继续开始给郭淮写信。
    “目前驻兵多少？”
    “进来吧。”
    “蠢猪！蠢猪！蠢猪啊！”
    “孙权就该什么都不做！”司马懿发了疯一样狂奔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吼大叫，“他就应该让自己的二十万头猪从建业城头跳起来，把李济安的人一个个砸死，最后看谁胜谁负！”
    “我们要学江陵和襄阳，但我们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学江陵和襄阳。”司马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现在是以寿春为中心，合肥呈现弱化状态，是为了增加吴国的进攻纵深。
    “二十万大军！就算是二十万头猪，那李济安一个月也砍不完啊！”
    不再设立丞相，权归尚书台，就是最好的证明。
    “孙仲谋……他当年是如何拦下太祖皇帝的数十万大军的？”司马懿的声音沙哑了，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全身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抽干了一样。
    “羊耽？”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我们既要照搬李衡的模式，同时还要在中原大肆宣扬刘禅、诸葛亮、李衡等人的反贼属性。
    “父亲，建业被攻克，已成事实。”
    “儿知晓父亲之意。”
    “若有意见，不至于让他领荆州牧，诸葛孔明的为人我非常清楚，他气度雅达宽阔，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且为了实现刘玄德的遗愿，他能妥协很多事。”
    “诸葛孔明的权力比李济安要大得多，无需请示，能在关中任免官员，李济安却无法在扬州无需请示而任免官员。”
    刘禅外表看起来和和气气，但他内心对权力其实是非常敏感的。
    见司马懿异常激愤，司马师非常担心他的身体，他说道：“父亲息怒，现在……”
    他摇了摇头，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司马懿眼里，刘禅必然也是想拿到权力的，没有人不爱权力。
    “南北对峙，需要时间。”司马懿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年事已高，近年身体越发虚弱，有些事，你要提前准备。”
    高柔在外面说道：“太傅。”
    在他们心目中，司马懿永远都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李济安攻下扬州，在建业笼络江东士族，一是功高盖主，二是权力过大，不需要我们再传播，拥兵自重已成既定事实。”
    高柔走进来道：“太傅，丘俭传来消息，我们拿到了濡须坞。”
    司马懿叹了口气。
    司马懿沉默下来，也没有说话。
    但刘禅对治国实在不擅长，后来又被迫放权给蒋琬。
    “立刻增兵至两万！”
    正史上，从诸葛亮去世后，刘禅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来。
    “我们难道就不能夺到建业！我们集结扬州、徐州兵马，再让豫州兵马南下武昌，让南阳兵马南下襄阳，和李济安全面开战！”
    而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与大街上骂街的匹夫有何区别？
    “有何不可，我不信李济安有三头六臂！”
    司马懿这才重新走回去，发泄完怒火，他感觉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一点点。
    但如果濡须坞拿到手，建业的兵马就几乎很难再打合肥。
    那么合肥就不再是一线，如此就可以迁移大量人口再一次开发合肥，将兵力中心往南推移，谋取长江战略要点。
    司马懿立刻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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