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日很早就起床了，一个人巡查营帐。今日倒是天气有所回暖，不那么冷了。营帐中也有一些士兵早起在烧水。
    “这西北之地确实不如京州富庶之地，连水都是咸的。”
    “是啊，煮起更咸了。不煮又冷得没法喝，你说这是什么事。”
    我也疑惑，听着他们说话走到他们身前:“这是怎么回事。”
    “回姑娘，我们正在说着河中之水。这河水不似京州，不太好喝。”士兵说道。我看着他们烧好的水，让人拿了一个干净的碗来，稍稍尝了一口。
    确实不像是普通的水。
    “这是河水吗。”
    “是啊，姑娘，当才才敲碎了冰化出来的。”
    我目光一沉，叫了他们跟在我身后一路来到河边，让他们敲碎了来看。仔细观察一番，我沉思着：“这里的河水含盐很高啊，可是一条河流为什么会含盐很高呢。”流动的河流是不可能含盐这么高的，除非这条河流一直流向离这个地方不远的湖泊，并且是个盐水湖。
    越国军营：
    “贵妃娘娘，您又来给陛下送早膳了？”一旁的落月看见裴小柒端着糕点向苏凌的军营走去，出声问道。自从林小隅逃走以后，落月本以为苏凌会再向从前一样魔怔发疯，但他并没有，自己的陛下似乎是想开了，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不停地笑，然后坐在地上，看着走进来的自己问：“落月，她真是一个顶顶聪明的女子。”
    是啊，林小隅是他落月这一生见过最聪明的女人，该忍让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能忍；果断，冷静，隐忍，如果她有野心，不知道会掀起多少风浪。但落月明明记得，当年苏凌挖了她的眼睛将她丢下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林小隅走后，裴小柒的地位一升再升，已经成为了执掌后宫的贵妃。苏凌也毫不吝啬地将后宫的事全部丢给裴小柒处理。裴小柒天真烂漫，又心地善良，本来这样的性子在后宫定然会吃亏，都是苏凌安插在后宫的人帮她一次次解决那些不轨之心。
    “是呀。”裴小柒眨着大眼睛，十多岁的少女活泼得就像天上的云彩。
    本来行军打仗是不会带女人的，但裴小柒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苏凌又对她宠溺非常，故此带着她一起上前线。这样的举动更是彰显了裴小柒的地位，无论行军打仗多么艰难，对这位贵妃娘娘那是无比的包容。
    就连她手中的糕点原材料，也是耗费了几个士兵的生命从另一个城镇带回来的。不过这些，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并不会知道罢了。
    走进营帐，裴小柒远远地就看见苏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裴小柒一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就留不住了。
    “陛下——”
    “小鱼，你怎么来了。”苏凌睁开眼，笑着说道：“都说了多少遍了，没人的时候叫我爷就好了。陛下显得我们生分。”
    苏凌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裴小柒还问过他为什么。苏凌只是说，当年在晋国做王爷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叫他爷，那时候有几个心腹，他觉得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叫他。裴小柒很开心，觉得苏凌把自己当做亲近之人。
    裴小柒蹦蹦跳跳地来到苏凌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撒起娇来：“方才臣妾以为这房间里有人，所以就——”
    “我说了，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自称臣妾，小鱼从不会这么说的。”
    “好好好，那小鱼再也不说了。”裴小柒将糕点端到苏凌面前，道：“爷，尝尝？”
    苏凌刮了刮裴小柒的鼻子，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家小鱼手艺就是不错。”
    “哪有，都——都是月娘教的好。”裴小柒又问：“小鱼听说，那晋帝已经在那峡谷中多日未出了，我们一直守在峡谷口，不进去吗。”裴小柒不懂军事，好奇便问了。
    苏凌道：“苏言故意不出，峡谷另一头就有另一个城镇。他不是这种置自己于于死地的人，他如此做，无非是想引我进去。”
    “原来是这样，还是爷深思熟虑。”裴小柒依偎在苏凌身边，撒着娇：“等打完仗，春天以后，我们一起去看花可好。”
    “好。”
    “陛下——陛下——”
    裴小柒还在和苏凌说这话，就有士兵跑进王帐，裴小柒见了连忙从苏凌的怀里跳出来。那小兵跪倒在地，连忙道歉：“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打扰了陛下和娘娘雅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士兵心中冷汗涔涔，心想这次肯定完了，苏凌暴戾非常，不得把自己剥皮抽筋了不可。
    却不曾想，苏凌只是淡淡说道：“什么事。”
    “敌军，开始行动了！”
    “什么意思。”苏凌坐起身来。
    “前方的探子来报，本来敌军一直在峡谷内扎营，但现在敌军已经收拾行囊，跨过冰河向西而去了。”
    苏凌一时之间脑子有点懵，苏言若是一直引诱自己，那么现在出去算什么。之前虽然让人杀了随军的太医，但一直得不到苏言身体的具体情况。若是苏言成功过了峡谷，病好以后怕是难以对付。
    落月走了进来，道：“陛下，恕臣直言，我们是否太过小心了？”
    “你继续说。”
    “先前晋帝在峡谷内扎营不再前进，陛下觉得是一出空城计引陛下进峡谷。”落月道：“我们之前埋伏在峡谷中的人没有一个回来，陛下觉得是晋帝识破埋伏将计就计。但如果将计就计，那就应该灭了我们埋伏之人以后，继续向西。”
    这么简单的道理苏凌不是想不到，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峡谷内扎营？
    “陛下怕我们进峡谷以后，谢六在后方与晋帝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落月道：“但若是我们抓住了晋帝，晋帝无后，晋军只能乖乖后退。”
    苏凌道：“那你认为，苏言扎营的目的是什么，引我们去抓他？”
    “属下不知。”落月道：“但如今晋军已经开始行军，陛下要早做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