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娜塔莉娅·罗斯托夫的余影(中)
作者:未知之手   明日方舟之铁与血最新章节     
    “……”
    索菲娅沉默了半晌,询问道:
    “罗斯托夫家......没落了?”
    早露回答道:
    “整合运动摧毁了切尔诺伯格,包括它拥有的财富,和生活在其中的人的尊严。”
    索菲娅询问道:
    “难道夫人和老爷都——”
    早露似乎明白索菲娅迟早都会问到这个问题,叹息一声,回答:
    “……不。”
    “在那之后,我有打听过爸爸和妈妈的消息。”
    “他们并没有死,他们比我幸运一些,逃出了切尔诺伯格。”
    “他们以为我死了,于是去了其他城市,如今,应该已经在某座城市里重新扎根了吧。”
    “想必以我父亲的手腕和母亲的人脉,罗斯托夫这个名号也许在乌萨斯已经彻底沉寂下去,但要让罗斯托夫的血脉延续下去总归是不难。”
    索菲娅毫不犹豫地出言问道: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会留在这艘舰船上?”
    “这里不是您应该待的地方!”
    “您应该去找老爷和夫人。”
    “只要他们还活着,罗斯托夫家族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
    索菲娅也许说得没错,自己明白父亲和母亲是怎么在乌萨斯贵族圈中站稳脚跟的,政和商,父亲和母亲两手都在抓。
    也许在时间的沉淀下……未来仍然可能会迸放出耀眼的火花来。
    可是自己……早就已经志不在此了。
    “……”
    早露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如果我真的这么打算,刚逃出来的时候我就该这么做了。”
    “索菲娅,我没有那个打算,你所知道的娜塔莉娅已经死了。”
    “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叫早露的罗德岛干员。”
    索菲娅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说道:
    “哎呀,我知道了。”
    “您、您一定是和老爷夫人闹了矛盾才跑了出来,对吧?”
    叩叩叩叩……
    而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
    早露将原本的话咽入肺腑中,转而说道:
    “请进。”
    吱。
    门并未完全打开,只是开了一半,门外的乌萨斯少女握着一本不算厚重的线装书,只是示意了一下她之后就抛了过来:
    “接着。”
    那是凛冬。
    啪。
    轨迹非常简洁明了,速度也不快,早露只是顺手一伸,就将这本书送入了自己的掌中。
    “咦,这是......我和真理之前在读书会时提到的那本《德斯特罗兄弟》?”
    “为什么凛冬你会拿着?”
    门口的凛冬一手扶着门沿,语气直接地对早露说道:
    “安娜特意帮你找的,托我给你送过来,她一会儿还要和一些罗德岛的医师们忙碌,估计要到晚上才能离开。”
    早露言辞郑重地说道:
    “谢谢。”
    可自己的前女佣索菲娅一看,当即上前一步,以一种理所当然般的态度对凛冬说道:
    “孩子,谁允许你以这样的口吻和娜塔莉娅小姐说话的?”
    早露是知道凛冬的脾气的,当即喝止:
    “索菲娅,不要这么说话。”
    前女佣索菲娅这一次却说道:
    “不,小姐,相信我,太迁就这些对身份没有认识的人,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孩子,把东西交给主人的时候,要恭恭敬敬地用双手递过去,这样丢过来是怎么回事?”
    凛冬本来就对她刚刚的言辞很不感冒,顿时反手一句:
    “关你什么事?”
    紧接着又是一句:
    “你【粗口】谁?”
    索菲娅顿时直接指着凛冬说道:
    “太粗鲁了,太粗鲁了!你的衣服,你是彼得海姆中学的学生?”
    此时,凛冬的额角已经挑起了一条明显的棱线:
    “是又怎么样?”
    前女佣索菲娅却似乎根本看不懂气氛,仍然说道:
    “你是小姐新的随从吗?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凛冬此时已经耐心耗尽,拳头都攥紧了:
    “哈?你再说一遍?”
    看到凛冬似乎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前女佣索菲娅不旦没有退后,反而坚定地站在了娜塔莉娅的身前,说道:
    “小姐,我还记得您说过,彼得海姆中学带坏了切尔诺伯格学生的整体风貌。”
    “而现在,您都沦落到要让那所学校的学生当您的随从。”
    “就算您不愿意返回乌萨斯,也应该找一个更加符合您身份的地方生活!”
    也许是看在自己有揍人的倾向,索菲娅还坚定不移地站在娜塔莉娅的身前,这份忠心让索尼娅最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一撇嘴:
    “嘁,她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索菲娅闻言,语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唉,孩子,你以为自己和小姐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了?”
    “看看你刚才送给小姐的那本书,还有这面书架上的这些书籍、剧集、乐谱——”
    “即使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小姐也依然保持了过去的品味。”
    “你真的觉得,自己和小姐处于同一层次吗?”
    凛冬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厌恶,说道:
    “啧,就算她是贵族,又有什么可威风的?”
    而这一次索菲娅却前所未有地认真回答:
    “孩子,我给好几家贵族做过佣人,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贵。”
    “而娜塔莉娅小姐,正是我见过的,最符合“高贵”这个词定义的人!”
    凛冬又一次攥紧了拳头,语气几乎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哈?”
    早露目光低垂,小声说道:
    “别在意。”
    凛冬的身体顿了顿,最终还是不动了,只是说道:
    “你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今天早些休息。”
    早露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知道。”
    凛冬点了点头,最后瞥了一眼索菲娅,转身离开了。
    而索菲娅更是从始至终关注点其实都在自己家的小姐身上,凛冬才走,她就询问早露:
    “事情?小姐,您有什么事情要办的话,让我帮您去办吧?”
    早露回答: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当历史老师,给孩子们上课。”
    身为前女佣的索菲娅当场吃了一惊,随后语气果决地说道:
    “什么?小姐,您怎么可以屈尊去做这样的事?!?”
    “让我去找这里的负责人理论吧。”
    “他们怎么能让您去做这种事?”
    “您可是娜塔莉娅!娜塔莉娅·罗斯托夫!您身上流淌着罗斯托夫家的高贵血脉!”
    早露看到明显误会了的索菲娅,摇了摇头,回答:
    “不……我是自愿的。”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早点休息了,你也是,索菲娅。”
    索菲娅立刻说道:
    “请让我服侍您休息,那些知识我一直没忘。”
    早露这一次加重了语气:
    “回去,索菲娅。”
    闻言,索菲娅这才躬了一下身子,转身离开了。
    ……
    翌日。
    今天是早露去给孩子们当历史老师的日子。
    和凛冬与烈夏一样,早露现在身为罗德岛干员的同时,也会兼任新彼得海姆中学和大学历史课老师的身份。
    因为索菲娅的缘故,昨天晚上的早露有些心神不宁,备课花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直到将近凌晨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清晨,早露就起床,准备出发了——当然,她没想到的是,索菲娅一早就已经在她的宿舍门口候着了。
    “索菲娅……我今天要去给孩子们上课。”
    早露对索菲娅说道。
    “请让我和您一起过去,我有些放心不下您去做这样的事情。”
    索菲娅动作流畅地接过了早露手里厚重的备课资料——比想象中还要沉,纸和文字所具备的重量,超乎想象。
    “……好吧,你和我一起,索菲娅。”
    早露最终还是答应了,和索菲娅一起来到了新彼得海姆中学的其中一个班级。
    当前,新切尔诺伯格中,幼儿园和小学都还在建设,一些小学年纪的乌萨斯孩子,目前也都归到新彼得海姆中学接受教育。
    许多老师们都要给不同学龄的孩子上课,可谓是一场艰巨的挑战。
    “早露老师好!”
    才走近教室,一名活泼的学生就朝着早露打招呼——索菲娅则侍立在她的身侧,落后半步。
    “巴尼,你父亲的病好一些了吗?”
    早露语气温柔地对那名学生说道。
    “嗯!爹让我好好感谢罗德岛的医生!”
    活泼的巴尼绽放出孩子们最纯真的笑容,回答。
    “只要你能好好上课,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早露摸了摸他的头,眯着眼笑着说道。
    “嗯!”
    巴尼也立刻重重点头,对未来充满了期冀。
    “早、早露老师,好。”
    又一名看上去有些怯懦的女生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啊,特特,你终于愿意来上课了!”
    早露看向她,语气满带关怀。
    “嗯,妈妈说,让我,给你这个,谢谢,你。”
    特特从口袋里轻轻掏出一簇柔绿,递给了早露。
    “这是……药草?”
    早露双手接过后看了看,询问。
    “嗯,我昨天,采的。”
    特特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膛,但语气还是低仄仄的。
    “谢谢——”
    早露语气郑重地向她道谢。
    “哎呀,小姐,我来拿着吧。”
    此时,前女佣索菲娅已经忍不住了,上前说道:
    “这些脏兮兮的药草,连根带土,您拿着只会脏了您的手。”
    “孩子,娜塔莉娅小姐心地善良,但是,下次你应该拿一些更好的东西感谢小姐。”
    特特立刻低下头,惴惴不安地说道:
    “对、对不起……”
    早露立刻蹲下来拥抱了一下她,说道:
    “不用道歉,特特。”
    随后自己看向自己的前女佣索菲娅,说道:
    “你在外面等我吧。”
    索菲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可是……就算是教书,您也应该去最好的那一等贵族学院……您怎么能在这种地方……”
    早露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我说,出去,索菲娅。”
    索菲娅明白自己家小姐这种语气的含义,只能再一次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