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嘲讽
作者:踏歌行人未停   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     
    “师弟啊,看来你这个弟子功力还有待长进啊……”

    在寂静的大殿里,这道声音格外明显。尾调微微上扬,带了点自得的笑意。

    宽敞的大殿内一片静默,数名衣着得体的修士分别安坐与上首及至左右两侧。这些修士大多眉目俊朗,面貌年轻,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地置于席间。怕是见到的人都忍不住赞一声体面人。

    玄阳真君位于最前端中间的位置,十分符合他的身份,靠近他下首的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在门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这儿……围观下方的立体水镜。

    当然,那些个从闭关或休眠中苏醒过来的老一辈修士就不在此列。他们自成一派,估计都在自个儿的地里凑趣,不会屈尊降贵过来这边跟年轻一辈挤。

    也是,与那些活了不知有多少年岁,一同见证了历史变迁的老怪物相比,玄阳真君这些“大人物”也都只是小辈而已。

    联合大比这样的“小事”,除非因为自身意愿,他们是不会出面的。

    不过玄阳真君他们本就没妄想老前辈们会分眼神什么的,都十分自觉地办开这个活动。

    蛱蝶叶是百技峰首座乾广真君提议使用的。这位是五华派炼器师的第一人了。他的父亲也是便是五华派上任首席炼器师,他也算是家学渊源,承袭了父辈的才华。这些年为宗门产出不少有利的灵物。

    这批蛱蝶叶早年堆积在宗门的库房无人问津,它跟浮蝶灵树的枝干不同,能用以制造灵器,例如身份令牌等。此种灵材适用性很高,只消研发一番便能随意用上,不愁用途。

    可蛱蝶叶不同。关于这东西的传言很多,可却没几个切实的的说法。都说她是多么好用稀有的灵材,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用法还是残缺的。

    这批蛱蝶叶是五华派意外得到的,可却一直不知道怎么用,倒成了鸡肋。直到年轻的乾广真君发现了他们,据闻他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

    今年乾广真君便交出了答案,向宗门献上这批炼制过的蛱蝶叶,效果出奇地好用。此法怕是日后也会延续下来……倒也省了不少人力物力。

    不过,遵循这样的规则,比斗难度亦是大幅度上升。没看见这次比斗出现了很多开头便叫人意想不到的组合,对比之前的盲选倒还多了几分看头。

    就比如眼下这一对便是叫人意想不到的组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怕是连两位当事人的师傅都没想到的。

    玄灵真君跟玄阳真君的关系有目共睹,这对师出同门理应十分亲密的师兄弟几乎斗了一辈子。直到现在,哪怕胜负已分,他们两见面还是要相互呛下,他们的弟子也常常在龙吟峰下边小打小闹。

    林平真是玄阳真君最看好的掌门继承人选。平阳真人亦是玄灵真君看中的入室弟子。以后者这些年的造势,怕也是想争上一争的。

    这样两人的比斗自然倍受瞩目。第一场便如此刺激,后边都说不准会闹成什么样儿……

    两人的修为本就有差距,以在场诸位的修为,自然清楚两个人差距有多大。这场比斗,林平真明明白白地处于弱势。

    当然,这也并非是评定的绝对指标。往年度跨级战斗并不少见,亦有很多杀出来的黑马,都出人意料得很。

    可这俩还是有所不同。两人都是名师高徒,资质高悟性高的那种,也就是常言道不能以常理度量的“天才”。这样的人之间的差距更不可能同寻常的“标尺”度量。

    很多座首还是很看好林平真的。毕竟他的风评跟传言就远胜于平阳真人。谁胜谁败,咱们还犹未可知呢。

    只是谁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是个这样的走向。

    林平真被压制的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或者该说平阳真人的厉害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这是很多座首都没想到的事情……曾经各种预测的真君们尴尬了。

    现场本就很多掌门一系的势力,看到眼下这样的状况,玄灵真君又如此出言不逊,叫他们都难以忍受。

    不过发话还是得玄阳真君这个做师傅的来。

    闻言玄阳真君不为所动,似乎很习惯于自己这位师兄的挑衅,声音微沉道:“真儿入道途不过匆匆十数载,功力不足是难免的。师兄家的平阳年岁大,也来得更沉稳些,经历丰富,还得托他多看看照看真儿才是。”

    话是挺正常的话,甚至还带上了亲昵,可配上水镜中二人酣战的场面,还真的是怎么滑稽怎么来。怎么理解都像是大型嘲讽现场。

    ……

    这叫什么话,人话么?玄阳这家伙的意思岂不是说平阳不及他的徒儿的资质佳?这能拿岁数来说么?

    照看?照看个鬼!两人眼下都打成这样了,装什么岁月静好。

    玄灵真君原先埋起来的暴脾气都快要炸开来了。

    ……又来了,装装装!从来都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玄阳这家伙简直就是虚伪的代词。

    从做弟子的时候就惯会装,装温和纯善,装谦逊待人,装好人……什么都装,最后将师尊都骗了过去。

    什么叫温柔纯善,那些个师兄弟瞎了不成,这人就是个批了皮的野心家。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他玄灵还反倒要坦然些,在明面上争,对方呢,偷偷摸摸,不敢示之以众。他最烦的就是对方那虚伪的嘴脸。

    师尊也是的,是活了太久老糊涂了不成?玄阳这家伙有何处比得上他的,他又有何处比不上玄阳的?为什么要弃他而择那黄毛小儿。

    他恨啊。

    终归还是意难平。

    可这样又能如何,这一生的道路如此艰难,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浪费在这上边了。

    所以这些年他已经释然不少了。虽然还是跟其三天两头有摩擦,可已经不是魔怔上头了。连带着脾气也顺了不少,在外人看来这位主儿是真的安分了许多。

    可当他再度面对那些叫他抓狂的熟悉语气和话语,他被压下去的脾气是再也按耐不住了,差点没忍住炸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