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两道熟悉的声音浪荡又旖旎。
    门口的程伊情猛然僵住身子，赶紧用手捂住嘴防止发出惊叫。
    屋子里的架子床传出声响，男人和女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表哥......今日泽儿还给我说......越来越喜欢你，我还故意问让他做你干儿子怎样......他可高兴了，说愿意做表哥的儿子.......想叫表哥一声‘爹爹。’”
    女人嗓音婉转，说话断断续续。
    男人似乎很高兴，嗓音又粗重几分：“做什么干儿子，明明就是我的亲儿子，日后有让他叫‘爹爹’的时候，会让他叫个够。”
    “表哥......”女人的嗓音越来越媚，轻喘着道：“你就泽儿这一个儿子.....日后可要好好待他......”
    “那是肯定的，我们程家还指望他传承香火，日后我们程家的家业都会留给他。”
    程伊情面白无血色，双眼不停发颤，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长泽表弟是娘和表姨母的私生子。
    程伊情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巷子的。
    “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了？我们世子夫人正说找你呢，饭菜都上齐了，就等你了。”雪芙走过来道。
    程伊情脑袋里一阵眩晕，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改日再和表嫂一起吃饭吧。”
    不等雪芙再说话，她就直接快步离开了。
    温念卿坐在窗口处，看着街道上程伊情失魂落魄的身影，眼里泛起一丝幽笑，慢条斯理的吃着刚上齐的饭菜。
    云涧月的饭菜果真可口。
    程伊情一路上跟丢了魂儿似的，等回到侯府，一个蹴鞠滚到了她的脚边。
    “程表姐，快把它给我踢过来。”许长泽玩儿的满头大汗，插着小腰朝程伊情吆喝，依旧是那副蛮横嚣张的模样。
    李氏整日在他面前灌输着和程霖多亲近，但没说过让他和程伊情、程夫人亲近，他在程霖面前乖巧听话，在程夫人和程伊情面前依旧顽劣。
    程伊情看着面前的许长泽，眼里怨恨翻滚。
    她爹说许长泽是他唯一的儿子，以后要把家业都留给这个小杂种，那她和娘算什么？
    “喂，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赶紧把蹴鞠给我踢过来！”许长泽不耐烦朝她吼叫，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的都看不见了。
    程伊情环顾一眼四下无人的周围，藏起眼底的阴毒，温柔的看着许长泽，甜甜笑着：“表姐跟你一起玩好不好呀，我蹴鞠踢的可好了，可以教你怎么玩。”
    许长泽立马来了兴致：“那我们赶紧开始。”
    程伊情看向不远处的游湖，把脚边的蹴鞠用力踢向湖边，许长泽赶紧跑过去。
    蹴鞠正好落在湖边，许长泽刚跑过去，身后黑沉沉的身影朝他笼罩过来，猛得推了他一把。
    “噗通”一声，湖面溅起了大片水花。
    程伊情提着裙摆仓皇离开。
    温念卿饭吃到一半，浣箐就从府上赶过来：“世子夫人，五少爷溺水身亡了。”
    温念卿手上的筷子一顿。
    “这么突然？”雪芙惊讶道。
    浣箐同样震惊：“说是五少爷玩蹴鞠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湖里，身边也没下人跟着，等把他从湖里打捞上来的时候，人早就溺亡了。”
    “回去看看。”温念卿放下筷子，起身就回府了。
    等她回到府上，许老夫人哭的几度快昏厥过去。
    府上的男丁本就不多，除了许淮安，就剩许长泽和许子轩了，许子轩是庶出那一房的，许老夫人从来没放在心上。
    许长泽是大房嫡子，身份自然要比许子轩尊贵，许老夫人一直对他寄予厚望。
    府上的人围观的不少，温念卿扫了一眼，没看到李氏和程霖。
    看来两人还没得到消息。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府上。
    “这怎么回事，我的泽儿怎么突然就没了。”李氏泛白的脸色震惊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死去的小儿子，一旁的程霖同样瞪大了眼睛，眼底悲痛难藏。
    “大嫂这要问谁，长泽出事还不是你没看管好，方才长泽出事的时候你去哪儿了，连个人影都没见。”赵氏对李氏落井下石，心里却是幸灾乐祸。
    她和李氏早就明争暗斗了好久，只因她没能生出个儿子被李氏处处压制，她和李氏同为孀妇，李氏却给大爷留下了两个儿子，她只有许忆涵一个女儿，每次在许老夫人面前都落不着好处。
    现在许长泽没了，她压抑许久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了。
    “老二家的说的没错，泽儿出事之前你在哪里，你这做母亲的怎么照顾儿子的！”许老夫人的怒火本来无处发泄，听了赵氏的话，便觉得这都是李氏的错，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李氏心虚的抹着泪：“我方才有事情出去了一趟，谁知道泽儿就突然出事了，若是能料到他会出事，今日我怎么说也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都是我没照顾好长泽，娘埋怨我是应该的，但长泽是我的心头肉，他没了我这做娘的比谁都悲痛。”
    许老夫人自知埋怨她也没用，自顾掩面哀恸起来。
    “我方才回府的时候刚好看见长泽表弟在湖边玩蹴鞠，早知道他会出事，我就让他远离那游湖了，都怪我了。”程伊情红着眼圈哽咽，一副自责的模样。
    温念卿瞥了她一眼。
    以她两世对程伊情的了解，哭的很假。
    程夫人心疼的握着程伊情的手：“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
    程夫人对许长泽的死没什么太难过的，毕竟和她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只是心里稍微有些唏嘘罢了。
    程伊情转眸拉住程霖的袖子，泪眼朦胧的愧疚道：“爹，都是我疏忽了，不然长泽表弟肯定会好好的，你别怪我好不好。”
    “你这傻孩子，你爹怪你干嘛，这事跟你和你爹都没关系。”程夫人怕日后程伊情会因为此事一直自责，从阴影里走不出来，便赶紧看向程霖：“你赶紧劝劝我们伊情，这事跟她又没关系，别让她一直有什么负罪感。”
    程霖神情僵硬，努力安慰程伊情：“你放心，这事跟你没任何关系，我不会怪你半分。”
    程伊情深深看着程霖：“看爹的看色不好，想必长泽表弟没了，爹比我还难受，毕竟长泽表弟生前和爹最亲近了。”
    程霖的脸皮抖动几下，表情越发僵硬不自然，眼神飘忽两下：“毕竟是你表姨母的小儿子......这么小就没了，爹确实替你表姨母感到难受。”
    父女俩各怀心思，只有一旁的温念卿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