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煜一步三回头的离去，顾清给舒澜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过去解释，这几个人里也就一个女孩子脑子正常。
    含光看到人走了，进厨房给顾清倒了杯茶，凑近身体，顾清甚至能看到对方长长的节睫毛不安的忽闪着，他语气低不可闻，又带着莫名的卑微:“老大，我来的不是时候，要知道李煜也在，就半夜没人时再来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看到他们都在，才进来的。）
    （卫靖泽说的对，能光明正大谁想偷偷摸摸啊）
    顾清接过水，对方松手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用手指摩擦了一下他的手背。
    抬头看去，含光青涩透亮的眼眸忽闪，顾清抿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实在是对方淡雅如泼墨山水画的脸庞近看之下越发眉目清秀，一点都不像是会刻意引诱的人。
    ‘顾青’轻笑:偶尔，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顾清内心毫无波澜:呵呵。
    含光看到老大还没有开口挽留，又开始了小动作，只见他慢慢的贴过来，靠近顾清耳边，怯生生的吐息:“只是回来的路上钱包丢了，才想着早点过来。”
    （钱包在垃圾桶里，没必要跟过来）
    顾清只感觉耳边一麻，有温热的风吹过，让人身子都酥了半边。
    他端水的手一顿，侧头看去，嘴唇擦着对方的脸颊而过，感受到唇上细腻的触感后，顾清吓的猛地把头往后一扬，手里的茶水瞬间泼了出去。
    “衣服湿了”含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这个位置刚刚好。）
    抬头一看，对方确实被自己泼了一身，“啊，不好意思，”顾清连忙把杯子放下，情急之下用袖子擦拭对方胸前打湿的地方。
    菲薄衬衣被水浸湿后，呈现出若隐若现的肌肤，顾清擦了几下后，渐渐感觉不对劲，尤其是隔着变得透明的衣服，愈发硌手的胸膛……
    顾清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尴尬的准备收手时，含光一把按住他贴着自己胸膛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没有使力，只是轻轻的覆盖在上面，微微喘息，声音又纯又欲，再次说道:“衣服湿了，”
    温柔中带着怯生生的语气:“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老大，这里有我可以换的衣服吗？”
    （我都这样了，老大应该可以开口挽留了吧？）
    这话问的，目的瞬间暴露无遗。
    顾清倏然清醒，仿佛听到对方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了脸上的声音。
    “是吗？”他收回手，到谢东泽屋里取出宽大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对方肩上。
    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放在含光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道:“拿好，下次别忘记带。”
    含光握着钱包的手抖了抖，一脸懵逼:“……”
    （……还不够明显吗？）
    最后他一言不发，眼睛水汪汪看过来，坐在脏乱的地上，又气又委屈的咬唇，手里拽着顾清的裤腿不松，一点都没有了之前的游刃有余。
    顾清抓狂:这人什么情况，明明之前还弄死了一个变态，现在怎么看都不像啊。
    ‘顾青’饶有兴致的说道:所以我说，他是羔羊，软弱，胆小，顺从，有廉价的正义感，不敢脱离群族，被激怒后才会试着反抗。
    至于那个死在含光手里的人，他勾起嘴角: 门徒大概是顺风顺水太久了，或者本身就想去见他的神。
    顾清似懂非懂的问: 所以，对他来说，你是领头羊？还是牧羊人？
    ‘顾青’:都不是。
    顾清:？
    ‘顾青’:是屠夫。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 圈养他，并且有能力抄刀的屠夫。
    顾清了然，看来对方一时半会是赶不走了。
    ——————
    让含光进屋换衣服后，顾清看着面前的场景发愁，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灾难，本想着让王妈找人收拾，但王妈是谢家老人，要是把谢老爷子招来了又是麻烦。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眼神又贼精，万一看出门道，气出个好歹怎么办，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担条人命。
    好在这种高档住宅每户都配有独立的管家，只是谢东泽习惯了用自己人，所以很少联系他们，以至于让管家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顾清打电话联系人说明情况后，不过五分钟，门铃响了，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带着几十个保洁家政出现在门口。
    心里一惊，他还以为来三五个呢，没想到这么多人。
    管家戴着白手套，一手放在腹部，一手收于背后，恭敬的弯腰鞠躬：“先生，您好，许言前来报到。”
    （等了好久，终于见到了，差点以为要失业。）
    “啊，哦哦，你好”顾清别扭的应着，现在的管家都这么讲究仪式感吗？
    许言问道：“请问先生，现在方便打扫吗？”
    顾清侧身让开：“可以，进来吧。”
    只见对方一个手势下来，身后几十个如同训练有序的士兵，拿出各种清扫工具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而他只需要负责指挥。
    一旁看着的顾清直呼人才，果然术业有专攻。
    没过多久，整个房间又恢复了以前的干净整洁，除了墙面上的划痕外，已经跟之前判若鸿沟，就是显得空旷了许多。
    随着第一批保洁的退出，第二批房间设计师紧跟而上。
    顾清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许言在他身侧弯腰，双手递上平板电脑：“几位设计师都是最近几年的行业翘楚，这些是他们根据房间做出的布局设计，您看看有喜欢的吗？”
    “如果不满意，他们可以当场调整，或者重新更换设计师。”
    顾清往对方身后一瞄，那几个据说行业翘楚的设计师立马谄媚的对他笑，好像面对的不是顾客，而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顶头上司。
    翻看了完后，指着一个还算顺眼的设计图，说道：“这个吧。”
    顾清有点匪夷所思:现在的服务都这么好吗？设计师直接上门服务？虽然说是高档住宅区，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顾青’:不是挺方便吗？
    顾清咂舌:是方便，不愧是富豪小区。
    ‘顾青’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喜欢就好。
    “好的”许言站直身体，对着设计师们说到：“张先生留下，其余的人请回。”
    其余人肉眼可见的沮丧着离开了。
    被称作张先生的设计师兴奋的脸都憋红了，他眼大声喊道：“谢谢先生欣赏我的作品，我一定会好好工作。”
    （我被选中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干。）
    顾清被他吓了一跳，呐呐的说道：“嗯，交给你了。”
    自从许言过来后，他就感觉浑身不对劲，这些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意图表现的态度太强烈了。
    难不成是被闲置这么久，触底反弹了？
    随着第三波人的进入，工作人员已经现场施工改造了，许言就像精准的时间管理大师，把每一步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先生，请您先移步书房等待，最多两个小时完工，您如果对家具款式有特定要求，也可以自行挑选。”
    顾清被对方的周到服务弄得有些失措:“按照设计师的眼光来吧，我相信他的审美。”
    “好的”许言继续说道:“这期间您可以参考设计师的建议，挑选喜欢的古董摆件。”
    说罢，身后的佣人再次递过来一个平板，打开后页面显示的全是高档奢侈品和古董字画，许言如数家珍的他身侧弯腰介绍。
    一直到东西选完，他又问道:“先生，是否需要打通隔壁，扩大别墅面积？”
    “嗯？”顾清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刚才挑选古董字画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这会儿居然又问他要不要打通隔壁？
    隔壁也不是谢东泽的啊，管家是不是误会了，他连这个别墅的主人都不是，于是连连摆手：“不，不需要。”
    虽然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买个房子自然不值一提，但也没必要把谢东泽的房子打通。
    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自然要为主人考虑周到，许言不动声色的提醒道：“听说谢二少爷要出院了，两位谢少爷共处一室，会不会……”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