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贴上的瞬间，顾瑭瞬间瞪大眼睛。
    清冷的气息和温软的触感扫荡的脑海一片空空如也，转瞬又掀起惊涛骇浪，像是高楼倾塌，又仿佛废墟重建。
    此刻的心跳，彷如安了扩音器，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一声甚于一声。
    此时的脉搏，好像装了加速器，搏动的速度直逼超速，一下犹胜一下。
    不知道过去多久，顾瑭慌乱地撑起身体，退了回来，呆呆地坐在床上。
    嘴唇上边的温度和触感如影随形，沾上的气息和味道无法分离。
    顾瑭充满怨念地盯着睡着的人，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无可奈何。
    在上次的时候，他就知道。
    对方偷走的，何止是他的烦恼。
    转校至今，每天的生活中都有对方的身影，存在感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感觉栽了。
    顾瑭躺下根本无法入睡，坐着只会胡思乱想。
    他登入游戏，不分对手不分队友，大杀四方，惹得其他玩家纷纷大骂。
    但还是静不下来，他又登入不学无术论坛，开始疯狂刷题，将这半年多缺失的任务一个一个解决。
    排名在他前边的站内成员，在零点以后忽然发现，颜神已经进入前20了，而对方的积分还在不停上涨，到了明天零点，不知道会前进多少名！
    原本鏖战到零点，等到排名结果出来准备睡觉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人也不困了，眼也不酸了，再度下场，重新开始哪怕卷死自己也要先卷死所有对手的伤人伤己行为。
    但颜神积分上涨太快，他们根本望尘莫及，这可能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
    有些人即便曾经跌落，但强势归来时，无人能挡。
    站内成员已经熬不住了，倒下一大片，一边怨声载道，一边退出睡觉。
    颜神疯起来的时候，楼神都未必招架得住。
    疯狂了一整夜，无论游戏还是论坛，都是腥风血雨。
    第二天，不知风雨的楼巍睡醒起来，感觉指缝间有点痒痒的。
    抬手一看，一根头发半绕着手指，看发色和长度，不像是他的。
    楼巍转头，就看到坐着一动没动的人，穿着昨天的t恤，神情有些不对。
    “你没睡？”
    顾瑭抬起泛着血丝的眼睛，哑着声音：“我睡得着吗？”
    一听语气，楼巍就知道自己可能犯事了，小心翼翼问道。
    “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你除了偷还会什么？”
    楼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还是酒品就是这么差，昨天的记忆还停留在车上，靠着对方的肩膀。
    “我又偷了什么？”
    感觉这次不像上次，这次对方没想喝酒没有烦恼，他偷的可能不是坏事。
    “你偷了……不用知道！”
    顾瑭提起就气，撒了一整夜的火又要复燃。
    “你不说我真不知道。”
    “你！你知不知道……”
    顾瑭猛然起身，一把将人逼退到墙壁上。
    “你偷了……”
    顾瑭盯着楼巍的嘴唇，昨晚刚贴上的时候是凉凉的，久了能从里边感觉到一丝温度，他抿了抿嘴唇。
    “但凡你长得稍微那么难看一点，身材稍微那么不高挑一点，脾气稍微那么差一点，你现在就已经在太平洋喂鲨鱼了！”
    楼巍还是第一次见人又气又急，不是冷眼不理人的那种，而是气血攻心。
    “我偷了什么，我还你。”
    顾瑭差点心梗：“还个屁！你也没了，还不了！”
    “你别说脏……”
    “我就说我就说！”
    等对方发泄完，楼巍示弱：“要不你再偷回去？”
    “你想得美！我才不要！”
    “那……”楼巍一团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今天不要出现在寝室！”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你个不记事的醉鬼！”
    顾瑭将楼巍赶了出去，锁上寝室的门，只能自己生闷气。
    楼巍透过玻璃窗想要看看，一张白纸无情地挡了窗口。
    他摸了摸口袋，没有钥匙没有手机，身上穿的是短袖t恤，脚上趿的是夏天拖鞋。
    他这样哪里都去不了。
    楼巍敲了敲门。
    “你开下门，我拿个手机，换双鞋子。”
    顾瑭扣下钥匙，将手机往白色外套一塞，又提起板鞋，开门，递出。
    楼巍刚接过，门又被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门，他只能下了楼。
    去公用的洗水槽漱了口，洗了一把脸，楼巍还有点懵懵的。
    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一晚，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感觉还在做梦一样。
    但模模糊糊的梦境里，对方是软的。
    不像现在，感觉真能将他沉了太平洋。
    楼巍买了早餐，返回寝室，换下后摆在门口的夏季拖鞋已经不见了，这个时间会收的也只有里边的人。
    他将早餐放在地上，刚给顾瑭发了消息，叶劭就来了消息。
    刀口舔血：我昨天用了一朵玫瑰花，来决定原不原谅你。
    刀口舔血：命运并没有让我原谅，但是算了，谁让你是我兄弟。
    刀口舔血：难得有人能让你想要重新学习，我不该被嫉妒变得面目可憎，我应该高兴。
    刀口舔血：你像颜神那样杀回top行列，是不是也就指日可待了。
    刀口舔血：你们两个相处和谐就行，反正我早已看开。
    刀口舔血：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你那校草起来了吗？我有事问他。
    l：问什么？
    刀口舔血：恋爱问题，你不懂的。
    刀口舔血：他起来后让他看手机。
    l：我被赶出来了。
    刀口舔血：啥？
    刀口舔血：你们两个玩什么呢？我好像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
    刀口舔血：你干啥了？
    l：我喝醉了，不知道偷了他什么。
    l：还不了的那种。
    刀口舔血：兄弟，不该啊，你喝醉只会实话实说。
    l：你见过？
    叶劭激动地发了语音。
    “你忘了，初中毕业谢师宴，你误喝了一杯掺酒的雪碧，然后聊到任课老师的时候，你就开始说数学老师解题方式不够灵活，英语老师发音不太标准，科学老师讲题不够详细等等，要不是看在你是全市第一的份上，你坟头草都得有两米高了！”
    l：……
    刀口舔血：兄弟，我搜了一下，跟人有关的偷，有偷钱、偷香、偷人、偷心、偷情、偷吻。
    刀口舔血：你觉得哪个比较可能？
    刀口舔血：偷钱感觉可以排除掉，因为可以还，还有其他外物，都能用钱解决，偷香也不适合，性别不对。
    刀口舔血：卧槽，我看了一眼剩下的，每条都是死罪！
    l：……
    楼巍盯着剩下的四个偷，一阵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