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钓着我玩儿很有意思么？松手。”
    她不松，还紧了紧力度，往他身后偷偷挪了半步。
    傅海棠看着那小影子偷摸靠近，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被他抿唇压下去，心里叹口气骂自己是个昏君。
    “你到底想干嘛。”
    “其实，初雪那天，我原本想说的是，我爱……”
    “初雪？”蓦然反问的声音满是不悦。
    傅海棠转过身，拽掉她的手，不羁的笑意带着火气，“你知道么，其实那场雪，是为你一个人下的。”
    “什么？”
    宋未雨睁大眼，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
    “人工增雪。”傅海棠耐着性子解释一回，嘴角调着已经不在意的笑，深看她一眼，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宋未雨站在斜阳下，看着自己铺在地面的影子。
    所以，她在他制造的初雪天，跟他诀别？
    身后传来高跟鞋小跑的声音，他傅海棠下意识放慢脚步，也下意识去期待。
    更忍不住想，昨晚用那样过分的字眼侮辱她，为什么，她今天竟没生气。
    以她的脾气，再也不搭理他都是轻的。
    没等想明白，腰缠上两条白皙的手臂，身后贴着软软的触感。
    “我收回那晚对你说的话，行么？”
    “说都说了，我听也听了，还收回干嘛，松手吧陈太太。”
    一口一个陈太太。
    宋未雨拇指食指合拢，直接掐住他腹上的皮肉，想像以前一样拧下去，却不舍得了，轻轻掐了一下。
    “傅海棠，你说的不对，那晚你明明说信号不好，没听见的。”
    “呵…”
    傅海棠失笑，低头看那小手在刚刚被她掐过的地方缓缓揉着。
    温暖柔软，心都他妈快被她揉散架了。
    大手握住那作乱的小手，扯开，转过身睨着她，步步紧逼。
    男人笑得十分恶劣，宋未雨心虚后退，睫毛乱眨，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理石柱子。
    “别躲了，还能缩进墙里不成？”
    傅海棠贴近她，低头：“行，我可以当做没听见，然后呢？你回来我身边，离婚协议作废？”
    “还是打算在我有一线希望的时候，告诉我你还得继续离婚，继续嫁给陈放？”
    宋未雨微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离开医院那天，阿潇那句话就像牢笼，刻在她脑海。
    有了这句话在，她一旦离开陈放，那陈放出了任何生命危险，她都会不自觉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即使跟她无关，她也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离开导致他无所顾忌。
    【你是老大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如果你离开他，他一定会破釜沉舟，他会牺牲的。】
    这句话，是一所没有门的牢笼。
    “连你自己都没想好，又凭什么到我面前，让我当作没听到？”
    傅海棠松开她，拉开段距离。
    “我不是没想好。”宋未雨急了，伸手去拉他的手腕。
    “我……傅海棠，我没得选啊。”
    她皱着秀气的眉毛，眼睛漫上一层水雾，都在逼她做选择。
    这在别人眼中是简单的选择题，不是a就是b，可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已经定好答案的伪命题。
    手中的笔无数次写下a。
    落到卷面上却变成b。
    “你不是没得选，你是根本不想选我，在你心里，陈放的地位谁都撼动不了。哪怕……你知道了当年是我押出一半身家救的你。”
    傅海棠嘴角噙着冷漠笑意。
    “宋未雨，你看到了那张文件，却装作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宋未雨眼泪都僵在脸上。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难道是吴老板告诉他的？不可能，吴老板不会背叛她。
    可是傅海棠什么做不到呢？
    她觉得自己一言一行，好像都暴露在傅海棠眼皮底下。
    女人眼神中的迷茫无措，全部落在傅海棠心里，他拿出手机直接打给吴老板，开了外放。
    “傅董，大忙人啊，有何贵干？”
    傅海棠没说话，把手机端到宋未雨面前，“想问什么，自己问，我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宋未雨咽了咽嗓，出口的声音还带着颤意，“吴老板，是我。”
    吴老板摇晃椅子的腿停了下来，瞬间绷紧身子：“小雨？你跟傅海棠在一起？”
    不是离婚了？文件的事暴露了？
    “我想问你，我托你修复文件的事，不是说保密…”宋未雨欲言又止，这话怎么说都不好出口。
    总不能明问：你是不是把这事告诉傅海棠了？
    可人家是当事人，凭什么不能知道？
    …怎么都是自己没理，宋未雨小心翼翼看着傅海棠，嘴一憋，“算了，我没什么要问的。”
    吴老板是个人精，小眼睛在双眼皮下一转，“先别挂。”
    “其实你送来那份文件，是复印件，没有笔走痕迹，很难修复。换句话说，损坏十年，是根本没可能修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