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苏眉继续在医学研究院工作，会导致她不能经商。
如果霍建国不转业，继续留在部队，那就也是属于体制内，也会导致苏眉无法经商。
第一批富起来的富商，就是在八十年代抓住了改革的机遇，苏眉作为穿越者，比这些富商更知道哪些风口能赚钱，她自然舍不得放弃。
但是霍建国转业之后，是打算跟曾盛强一样，去刑警队谋差事的，如果是那样，苏眉作为体制内人员的家属，依然无法经商。
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层面，现在想起来才觉得麻烦。
苏眉自己倒是无所谓，可霍建国已经退而求其次，决定从部队退下来，去刑警队工作。
以他的资历，肯定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苏眉不知道，如果要他放弃正式的工作，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可苏眉没办法心安理得。
许多事情是无法两全的，苏眉都没有想好怎么跟霍建国说这件事，也就没有继续跟秦正庭争论做不做院长这件事。
自从穿回来，苏眉还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
迄今为止，这件事是最让她为难的事情，她心情很糟糕，以至于第二天收到研究院发下来的三万块奖金，都顾不上激动。
她丧着脸去学校参加这个学期的结业考试。
一路上都低着头，心绪飘浮不定。
以至于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楚恬堵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堵到苏眉跟前之后，楚恬伸出手在苏眉眼前晃了晃：
“苏眉，我都隔着老远喊你好几次了，你这哭丧着脸，跟丢了八百块人民币一样，在想什么呢？”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没有听到，学姐怎么还在学校？”苏眉记得，楚恬上次说过，她一旦错过进入研究院的机会，就得听家里的安排，回上海去工作。
所以苏眉以为，楚恬早就已经不在燕京。
楚恬当然也明白苏眉为什么会这样问，上次她跟苏眉吃饭喝醉酒的时候，还说过她不久就要走的。
此时苏眉这样问起，楚恬也只能苦笑一下：
“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在做抑制肿瘤细胞的微量元素研究。
其实实验是有进展的，但是大学的实验室条件太差，我始终没有得到最完美的成果。
这几个月我又重新改良了实验，我想在这个学期结束以前，如果我能做出最终方案，就能留下来。
但很遗憾的是，我还是失败了，或许我奔来也不是做科研这块料。
苏眉，像你这样的人，才是天生的科学家，希望你以后能在这条路，风雨无阻的走下去。
对了，你经常做实验，来学校的时间少，学习肯定要花很多的时间吧？ 我把大学四年的笔记都交给了你班上的同学，让她拿给你，如果有用你就用吧！
而我，这次真的要走了，很高兴在临走之前能见到你，跟你说一声再见。”
如果有镜子的话，苏眉觉得，她此刻一定能看到自己红得鲜艳欲滴的脸。
与楚恬这样真正靠实力做科研的人相比，苏眉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与其相比。
这也是她拿到奖金，轻松坐到那个位置，却没有感受到什么成就感的原因。
她很空虚，夜里醒来，常常会觉得那些荣誉不属于自己。
靠着信息差拿别人的成果得到的荣誉，那种感觉就像是窃取了别人的人生。
不可以，她的人生绝对不能只是拿着别人现有的研究成果，毫无波澜的走下去。
在与楚恬的对话中，苏眉更加迫切的确定了，就算抛却富贵钱财来说，这也不是她想要的人生，这让她坚定了改变事业方向的决心。
可·······霍建国，要怎么办？
决心刚刚坚定，心中浮现的一个疑问，又让苏眉燃起来的心，瞬间垮塌下去。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在这种犹豫中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心里乱得像一团毛球。
“苏眉，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话又发起了呆？”楚恬说完话一直没等到苏眉的回答。
她看到苏眉的眼睛都望着地面发起了直，于是忍不住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苏眉晃了晃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心里有些事，学姐，你刚刚说，你的实验不能完成，是实验条件达不到，能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达不到吗？”
“太多了，无菌的环境搭建不好，学校的条件你知道的，还有实验器皿，有的东西学校没有，我还要自己拿胶布粘贴不同的器皿合成，效果自然也不好的。
反正就是实验结果有偏差········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苏眉，时间快到了，你赶紧进去考试，我走啦！”楚恬说完话，跟苏眉挥了挥手，然后潇洒的往校门外外面走。
她的潇洒背后是藏着失落的，虽然不明显，但苏眉能看见。
苏眉忽然叫住了楚恬：
“学姐，你先不要走，等我考试结束，到校门口来找你！”
“啊？我的火车票，今天是最后一天乘坐期限了。”现在的火车票是时间期限内可以乘坐的，一般是三天内都可以坐，楚恬早就已经买好了票，但一直没舍得走。
她拖了好几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苏眉听到她的话，应道：
“或许我能让你留在燕京，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要不要这个机会，就看你啦！”
还有十分钟考试就要开始，苏眉看了看手表，没再等楚恬的回答，拔腿往考场的方向跑去。
校门口，于斌双手插兜走到了楚恬面前，看着她说道：
“走吧！我给你搬行李去！”
“先不搬啦！”楚恬摇了摇头，往学校里面的方向看了一眼，“或许，真有转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