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静养的少年没有穿红云黑袍，只着一件白衣，显得肩上左右站立着的两只乌鸦格外显眼。
    一只毛发卷卷，另一只却柔顺的过分。
    而少年正下方，是茂密枝叶中埋藏的强壮树干。
    白发独眼的老师抓着钢丝，将宇智波佐助牢牢固定在树干上。
    黑发少年怒目圆睁，狠狠瞪着卡卡西。
    “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这样的话，你不就逃跑了吗？”
    旗木卡卡西顶着一只死鱼眼，语气吊儿郎当，在此时的佐助耳朵里听起来和嘲笑别无二致。
    “毕竟你也不是会乖乖听人说教的类型。”
    “嘛，我说佐助，复仇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佐助，眼睛里看不见情感波动。
    “我干忍者这行，你这样的人见得多了。”
    “把复仇什么的挂在嘴边，这类人的结局……”
    “全部很悲惨。”
    每一个字都刺耳的不得了，让佐助坐立难安，若是没有钢丝固定，他现在定然离开此处，给卡卡西一个不耐烦的背影。
    “只是伤害自己，变得越来越痛苦罢了。”
    “就算复仇成功了，也只有空虚罢了。”
    佐助忍不住怒吼。
    “你懂什么？少在那里不懂装懂!如果在你面前，把你亲近的人一个不剩全部杀掉，你会怎么选择！？”
    卡卡西被迫想起了痛苦的回忆，但他仍然保持微笑温和。
    “我重要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在了。”
    “我比你活的更久，时代也更为恶劣……”
    卡卡西看着佐助，却让佐助觉得男人在透过自己看其他人。
    是谁，是谁!
    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即将断裂，耳边却突然响起只属于少年人的声音。
    “卡卡西老师，你是在说谁呢？”
    日向宁次！
    旗木卡卡西几乎在看见宁次的瞬间便做好了战斗准备，这时出现，目标……应当是佐助!
    “不要着急，我对佐助没有兴趣。”
    但佐助对宁次可不是“兴趣”二字可以概括的。前几日被轻松放倒，吓得晕厥的记忆如影如随，持续不断的折磨着他。
    而且……那个男人……日向宁次可以站在宇智波鼬身边!而他却连让鼬看一眼都做不到……
    日向宁次恶趣味的伸手摸了一把宇智波鼬影分身变化而成的乌鸦，果然看见佐助挣扎的更剧烈了。
    但他又故意不看佐助，让少年兀自急得跳脚。
    “宇智波带土，你还记得吗？”
    这下动容的变成卡卡西了。
    “如果复仇的结局只有悲惨的话，你还是好好祈祷他能有一个圆满的末路吧。”
    “作为复仇对象的一部分……”
    卡卡西只觉得宁次的声音如雷贯耳，大脑一片空白，过多的信息让他无法迅速分辨出孰真孰假。
    无论是，带土还是复仇对象。
    “你……”
    少年的手指虚虚抵住卡卡西被笼在面罩里的嘴唇，纯白色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剩下的，下次再说。”
    “你我都是笼中之鸟，能否踏出第一步。”
    “是你的选择。”
    “笨蛋！笨蛋……”
    卷毛乌鸦刚要充当一下气氛组，就被另一侧的顺毛乌鸦啄的闭上了嘴巴。
    聒噪。
    日向宁次知道卡卡西不会对他动手，有些有恃无恐的放纵，缓缓抽回手时，甚至还不忘照顾一下佐助。
    “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把复仇放下的话……”
    “你一辈子也站不到亲爱的哥哥身边，甚至连看不起的吊车尾，漩涡鸣人都比不上呢。”
    “不过却可以和亲爱的同伴，老师一起玩幼稚幸福羁绊游戏。”
    “不也是很好的吗？”
    刺耳，过于刺耳!
    宁次的声音让佐助险些从树干上滑落，只依靠钢丝的固定保持姿势。
    卡卡西刚从方才的信息中缓过神来，瞬间想到前些日子宁次来给洛克李送药的场景。
    还有少年叛逃之前，对佐助的评价。
    “他已经完了，没救了。”
    换作旁人，可能都觉得宁次是在鼓动佐助，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但卡卡西知道，这里的三人中没有人比日向宁次更清楚“仇恨”和“复仇”如泥潭，如灾厄，一去不复返，再无回头之路。而尽头，也不过是数不清的痛苦罢了。
    “宁次……”
    这人说不定是真的在劝佐助放下仇恨，过着一事无成的日子未必是件坏事。或许如果有的选择，这也可能是日向宁次所向往的。
    “日向宁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然后，杀了那个男人!”
    几句话就能然佐助急出写轮眼，宁次歪头看了一眼鼬，又用一种“你看吧，我早就说他完了，没救了吧。”的眼神盯着卡卡西。
    “那么，武运昌隆。”
    日向宁次扔下这一句话便直接闪身离开，连一片影子都没有为佐助留下。
    一下子派了四个人去，虽说四门对佐助感兴趣，但大蛇丸真是着急了。
    “你不希望佐助去找大蛇丸，为什么？”
    影分身消失后三分钟，鼬再次出现，这次却是真身。
    “就算他去了，也不会成为大蛇丸的身体。”
    和影分身如出一辙的动作，宇智波鼬自如的翘起腿，坐在宁次身边。
    少年也不见外，脱了外衣小心的拆开绷带，漏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截止到刚才，他还有回头的余地。”
    不，听完你的话他就没有了。
    宇智波鼬黑线，虽然有些滑稽，但也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
    “看起来有很多选择，但提线木偶又能如何活动呢？”
    “你替他选择了一条，最为痛苦路。”
    白色的绷带整整齐齐包裹住少年的上半身，又被白色外衣遮挡的严严实实。
    宇智波鼬静静的听，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次也缄默不语，鼬看起来理智平和，但事实上是极其自傲的。自傲到认为凭借他的一己之力便可以为村子带来永远的和平。
    自傲到认为宇智波佐助的一生都可以被他安排。
    但鼬又为何不能够是宇智波佐助走向命运结局的一环，就算没有宇智波鼬，也会有宇智波上或者宇智波下等等。
    甚至，可以只是一个巧合。
    宁次再一次眯起眼睛看着鼬的死相。稍微延后了些，但整体没有改变。
    空气安静的有些尴尬，幸好此时鬼鲛从天而降。任务结束，鼬直接去了宁次那里，而他则负责将任务目标的部分身体上交给角都。
    “鼬先生，宁次。”
    鲨鱼的第六感在告诉他有什么事情要改变了。
    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
    宁次从忍具包内掏出苦无，不带一丝杀气的向鼬划去。
    对方也不堤防，只是单纯好奇宁次要做些什么。
    黑白色的查克拉环绕着苦无，在触碰到鼬的一瞬间融合为阴阳。
    覆盖住宇智波鼬的薄膜轻轻裂开一个口子，但又迅速合拢。
    “果然没这么容易吗。”
    时间像倒流一般，鼬和鬼鲛二人就像刚才苦无未曾划出那般，沉寂于世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