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牛郎织女,大梁的子民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其行径,着实卑鄙不堪!”
    似没想到,傅清臣能有此,全然不同于主流的观点。
    堂内众人皆是一怔,又很快回过神来。
    不约而同,竖耳倾听。
    谢玉衡也来了几分兴致,笑问道:“哦?傅兄何出此言?”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偷窥他人沐浴,实属下流泼皮之行径!”
    “且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傅清臣眸底愠色涌动,言词愈发慷慨激昂。
    “怎还强人所难,又无三媒六聘,官府之文书......”
    “某觉得,这牛郎与僻壤之地的无赖,无所差别。”
    “都是不择手段,哄骗女子的渣滓。”
    傅父在旁嘀咕道:“咋一样了?”
    “泼皮无赖,还得小心被人打死,或扭送官府呢。”
    “牛郎啥也不用,白得两娃娃。又不需下狱服役,还一大堆人同情哩!”
    “不晓得哪个憨包,正事不干,成天打酣,写本孽账!”
    傅父半土半文,还带着些兖州口音的官话。
    叫人听了,却笑出不来。
    可不就是这个理。
    明明是罪犯,稍一加工,便成了流传千古的悲情男主角。
    那王母啊,就成了棒打鸳鸯,不解风情的冷血丈母娘!
    谢玉衡垂眸,轻轻吹动茶汤。
    如《牛郎织女》这般的故事,多是穷书生所写。
    与之高门大户、书香门第家的小姐,不顾一切爱上我。
    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傅清臣同杨云照,亦与之有些许相像之处。
    故而,她才有此一问。
    想试探傅清臣,是否支持牛郎之所为?同情二人感情之艰难。
    等傅清臣,琢磨过味来。
    一家人已从江陵侯府出来,走了老远。
    他脚下一顿,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未觉有被冒犯。
    父母之爱子,则计谋深远。
    云照能有此般,关怀她的家人亲友。
    他亦为她感到高兴。
    只是不知......他,可否入得了尚书大人之眼。
    杨成务是否满意暂且不知,司远道那是挺满意的。
    “家世是差了点,可这孩子,念书做官也都还不错嘛。”
    “当然最不错的,还得是我们家小玉衡!”
    小老头笑呵呵将一把剥好的松子,放入谢玉衡手中。
    松子仁个个饱满,散发着玉质般的光泽。
    杨成务白他一眼,看向孟婉宁......后边花案上,几朵盛开的腊梅。
    打听起傅母的为人。
    毕竟这非礼勿视嘛,他直视人家年轻夫人,也不太合适啊!
    孟婉宁沉思片刻,道:“外秀慧中,慈母心肠。”
    “至于别的,还需得朝夕相处之人,方得其真性情。”
    “此事我已派人前去兖州,傅清臣之乡打听。”
    杨成务放下茶盏,起身拱手一礼。
    “今日之事,有劳淑人操劳。”
    孟婉宁连忙避开,又回以一礼,道:“大人乃我家玉衡的师叔。”
    “我便也算是云照半个婶娘,不过说会儿子话的功夫,有何操劳不操劳的。”
    正说这话,那厢杨云照同谢云华几个,已到了门外。
    二十出头的姑娘们,稳重中又夹带着几分娇俏,实属冬日一景也。
    司远道出声打趣:“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哈哈哈。”
    几人见过礼后,杨云照含笑看向谢玉衡,柔道:
    “竹书几个皮猴子,撺了个局。”
    “打算去城南,无偿给百姓们写楹联。”
    “托我们来问一声,侯爷可要一道前去,凑个趣儿。”
    谢玉衡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起身。
    “姐姐们诚心相邀,玉衡怎有不去之理。”
    见此情形,孟婉宁忙着人去灌汤婆子,又拿来大氅。
    确保她家衡衡,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这才慈爱地替她理了理发,“去吧。”
    城南。
    城南多贫困之家。
    一年四季之中,冬日是最能体现,一个家庭财富水准的季节。
    又一个耳生冻疮,手肿如萝卜的老婆婆,前来领春联。
    杨云照眼尾泛红,只觉心中,像是塞了一块浸了水的棉花,难受得紧。
    今日无雨,雨滴却滴落在红纸之上,一滴又一滴。
    老婆婆颤颤巍巍开了口:“小姑娘这是咋啦?”
    “莫不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家中大人不准?”
    “老婆子不要这楹联了,你快家去吧,昂——”
    杨云照摇头,想要说话,眼泪却掉得更加厉害。
    不远处的谢玉衡见了,离开自己桌席。
    眼神示意谢云华,先扶杨云照到一旁歇着。
    继而换上笑颜,同老婆婆解释道:“家姐心善,见不得百姓生活苦难。”
    老婆婆抓了抓有些发痒的手,往杨云照的方向看了一眼。
    确定其无事,才收回视线。
    和蔼道:“这有啥的。”
    “更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能吃饱穿暖,已是神仙般的日子哩。”
    “冻疮嘛,常在外边走动。洗衣洗菜的,都有的啦。”
    说话间。
    谢玉衡已写好一对楹联,将其用镇纸压住,等候墨干。
    少年看向老婆婆,温声道:“您哪日得了空,可到怀贞坊的杏林阁去。”
    “那儿,每日发放治冻疮的药膏,不要钱的。”
    老婆婆听后摇了摇头,“老婆子都一把年纪了,不讲究那些个。”
    “还是让年轻的娃子们去领吧。”
    谢玉衡哭笑不得,只能让容时从马车里,拿来药箱里备用的药膏。
    连带着墨迹已干的春联,一起卷好,塞入老婆婆手中。
    “你这孩子......”老婆婆眼角湿润,“你们是哪家的啊?”
    她在上京,也生活了大半辈子。
    咋从没听说,哪个富贵人家子弟,出落得如此菩萨心肠。
    “我们都是大梁的子民!”
    谢明诚的声音,从街巷的另一头传来。
    少年牵着马,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意,往谢玉衡这处走。
    谢玉衡眼前一亮,搁下笔,连忙唤道:“二哥!”
    谢明诚喉头滚动几次,思及在外,到底是未唤出谢玉衡的名字。
    三步并作两步,几息就到了近前。
    “刚回府,听娘说你们出来了。”
    “怕你不安全,便寻了过来。”
    这个不安全,自然指的是池家。
    池柏下毒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