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鱼化成龙
作者:混沌泡泡   仙路九万万里最新章节     
    雪初五美眸一怔。
    截江?
    修士所谓截江,指暂时截断江流,下见江底。
    雪岭江这段流域宽五六里,江心深四丈有余,水势阻力会有多恐怕可想而知,只怕初入金丹的修士也很难做到。
    除非专修水系术法,借巧力为之。
    雪初五之前猜测陆缺能斩杀寻常金丹初期,但没有亲眼见过他全力出手,不免就好奇了。
    师弟真能截断滔滔雪岭江?
    若未及不惑之年就能如此惊艳实力,参合宫的修仙史都会记下浓墨重彩一笔。
    雪初五噙笑看了看陆缺,拭目以待。
    雪初五好奇陆缺如何“截江”,而四州之地的翘楚可都觉得这纯属无稽之谈。
    小子。
    也忒能吹了。
    斩剑门翘楚丘鳞轻轻甩动手腕,紫玉箫有节奏地敲打在掌心,笑拧着眉头。
    此次联合四州海字辈才俊前来挑战,他们也足了功课,知道陆缺曾斩过以天地同心丹勉强挤入弱金丹初期的魏宝恭,这战绩在筑基层面首屈一指。
    料天渊剑宗相轲也不过如此。
    他们承认陆缺很强,但说能截江实在太扯了。
    啪!
    丘鳞用紫玉箫砸在手心里,“陆道友,你无须把雪岭江完全截断,但凡刀落时能斩江三里,分开江水见了河底泥沙,我姓丘的往后见了你,必行跪礼称侯爷。”
    陆缺道:“那倒不必,只是在下若斩开雪岭江,还请丘道友这几年内别再因为海字十甲的事找我切磋,大家破境结丹在即,都得留得时间独自参悟沉淀。”
    “什么不必,你能做到我说的,我必须得拜服。”
    身长九尺的丘鳞明显是个犟种。
    当然,这也是因为丘鳞很确信陆缺绝不可能那么生猛。
    他又讥笑道:“赌我是打定了。”
    莫浅欢大抵还是恼着陆缺,冷着脸阴阳道:“人家陆侯爷的本事说不定多大呢,你这么自信,可要吃亏的丘鳞,还是让他把雪岭江完全斩开给咱们开开眼。”
    丘鳞道:“绝无可能。”
    梁野揉着宽阔肩膀思量,心道在江面兴风作浪易,截江却难如登天,开口道:“我也不信有筑基能斩断雪岭江。”
    阿香拨弄额前青丝,“陆道友真有截江之力的话,咱们这群人的确没有找他切磋的必要。”
    “谁说不是?”
    “但我看这就是吹牛。”
    “赞同。”
    “……”
    四州之地的海字辈翘楚,皆认为陆缺信口开河。
    但看陆缺已经拎着断夜走出青云浦营地,就乌泱乌泱地跟了上去。
    丘鳞还有几分机灵劲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拍手道:“遭了,我给忘了。”
    阿香侧眸:“忘了什么?”
    “万一雪岭江此时水势清浅,仅有几寸深,那截断江流岂不轻而易举。”
    “谁让你嘴快的。”
    “我不是想着寻常江河的江心处起码两三丈水深,完了完了,姓陆的天天在雪岭江巡防,知道水深水浅才如此笃定,我以为他是自信,不料却是阴险狡猾。”
    阿香掩口笑道:“活该!”
    青云浦营地距离江畔不过三里远,眨眼即到。
    还未走到江畔。
    丘鳞立马就又乐了,江烟浩淼,江水滔滔,最深处绝对不下四丈。
    筑基修士谁能把此江水斩开?
    痴人说梦。
    丘鳞幸灾乐祸道:“陆道友水势好像有点大喔。”
    地处大夏最东面的临州气候寒冷,到四月里,山林积雪才开始大规模融化,故而此时正是雪岭江水满江溢之时。
    波涛尤比平常更加汹涌。
    江阔已达六里!
    天赋龙象武体的梁野望而兴叹。
    洪成叶谨记不能多嘴的训诫,但不妨碍咧着嘴大笑。
    莫浅欢美眸斜向陆缺,“陆侯爷,这把好像玩脱了。”
    陆缺对诸多调侃讥讽充耳不闻,举目眺望江面,水势的确要比秋季大不少,望之苍茫。
    但要慑服在场翘楚,就必须展露出一手惊艳。
    深吸了口气,陆缺准备举步前行。
    师侄薛昂谨慎地拽了拽他衣袖道:“师叔,你可要加油。”
    “嗯。”
    陆缺掐动法诀,驻气息于人身中轴十六处穴窍玄关,一息倾泄而下,已飘然飞出三里。
    站定时,足踏波涛立于江心。
    而原地还残留着血影遁的残相,依稀一抹浅红。
    “截江。”
    陆缺轻声呢喃。
    同时缓缓抬起断夜,极境混元金丹随之加速运转,灵力涟漪荡散袅袅江烟,在水面烙印下凝固不动的波纹。
    水珠从江面挑起,凝成了冰,悬浮着不动。
    数目也越来越多。
    宛若一道道晶莹珠帘。
    陆缺起刀很慢,落刀却迅捷无比,断夜划过弧线时,灰黑色刀芒转为青色,分散成十七道骤然落入雪岭江中。
    十七道刀芒犹如青色的鲤,逆流而上,跃龙门而化龙。
    顷刻间。
    每道刀芒都暴涨到如蛟龙一般,在江水中呼啸逆行。
    轰——
    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起,波涛翻卷,水流从江底被抬起三寸。
    十七道恢宏刀芒继续逆流而上,随着距离渐远,彻底舒展开了身姿,以浅浅青色填满雪岭江此地流域。
    天地之间铺阵巨卷。
    江如黛,烟染青。
    落笔画江河。
    陆缺眸子定静,宽阔衣袖随江风摇荡,灰黑色的断夜定格在江面,刀尖点着凝固的水波。
    这一刹那。
    旧年风雪的十七道刀芒彻底爆发,从陆缺面前两丈,掀江而起,如卷草席般卷着六里阔的江水逆流而上。
    两岸地动山摇,土地崩裂。
    声响如九霄雷动。
    一尺,两尺,三尺……
    伴随着雪岭江江水从中间逆流而上,露出越来越多的江底泥沙。
    江水真被斩开了。
    但准确来说这是被卷起来,此举尤比横斩江水露出江底难上数倍。
    倒卷江河!
    江畔百余双眼睛盯着这骇然一幕,鸦雀无声,仿佛全部变成了雕塑,他们的视线追随着倒卷的浪头延伸,直至江水倒卷四十里之长,撞上了上游的巨浪。
    此时。
    江底裸露八十丈。
    见沙不见水。
    这一日陆缺倒卷雪岭江四十里,截江八十丈。
    有鱼化龙,有人扬眉。
    陆缺转身向江畔:“这一刀,诸位谁能抵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