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楠小跑出来，笑嘻嘻道：“苏苏姐姐居然来等我诶，真好，开心。”
苏云保持微笑，余楠又道：“苏苏姐姐工资拿了吗？”
苏云点头，两人往楼下走，余楠仍在说：“我们那个组长还想吞了我的钱，抽成不给我也就算了，保底工资还不想给我，苏苏姐姐的抽成给了吗？”
苏云摇头，她的包做得慢，一天下来也就一个包。
不过十块钱也是钱，王凤走得太快，等明天再让其将漏发的工资补上。
来到四楼的时候，余楠让苏云等等她，自己则看了其他厂房里的情况，见那些玩家没有下楼的打算，看状态是要努力工作拿到新人前七名的业绩，余楠没有藏着，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了苏云。
她长长叹了口气，“她们好卷啊，都好卷啊，饭也不太吃的卷。”
“玩家就算了，那些员工这么卷，保底工资和抽成又这么低，是想给老板再卷出一栋楼吗？”
余楠小小的脸上大大的摆烂，在经过其他楼层的时候，余楠照旧去看了玩家的情况，只有少数像她们一样拿了工资下班了，会不会再回来上夜班就不太清楚了。
下楼后经过食堂，那食堂阿姨依然是笑脸相迎，不厌其烦的招呼着玩家进去吃食堂免费提供的食物，但那些没有厂牌的员工禁止入内，他们没有钱。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那名玩家这会儿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他叫上了同行的女玩家一起去吃食堂里的免费餐。
那女玩家还有些犹豫。
男玩家开始算账，食堂里打饭的量不多，一份吃完顶多不饿却算不上饱，又贵，素菜四十，荤菜六十，一天的工资也就够两顿饭，一荤一素。
如果今天吃一顿，那么明天必然会饿一顿，饥饿让人的工作效率变得十分的低，警惕心也会随之变低。
但免费提供的食物却全是荤菜，里面的红烧肉看着十分诱人，份量给的也很足，如果吃了不饱，还能再填，仍不要钱，但要钱的食物再去添依然要给钱。
他说：“等成了正式员工，食堂就不提供免费的了，也不会直接给工资，咱们把钱省省，到时候不至于饿死。”
食堂打菜的大叔这会儿笑眯眯的，“小伙子说得对，姑娘啊，咱们厂难得的福利，不要白不要啊，又不要你们的钱，咋不来吃呢。”
这让排队打饭的玩家有些犹豫。
苏云坚定不移地来到了素食菜的窗口，在大叔十分不理解的目光下打了一份素菜，配上一拳头大小的米饭，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找零了六十块。
余楠同样没有吃免费的，她打了一份荤菜，看着加起来两个小拳头大小的荤菜和米饭，也就一只未成年小鸡腿看着相对喜人一些。
但吃不饱，根本吃不饱。
又贵又少，她看了一眼打了免费餐的其他玩家，他们的餐盘满满当当，荤菜还不止一样，鸡腿也是正常大小，不像她这个，看着就像是遭受了什么厄运而夭折的小鸡崽。
余楠看着眼馋，忍痛收回目光，跟着苏云来到空着的位置上吃饭。
衡天也来到了食堂，他同样没有打免费餐，而是要了一份荤菜，端着餐盘路过苏云时没有停，在苏云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余楠一指轻轻戳了戳苏云的胳膊，小声道：“苏苏姐姐，就是他，中午跟着我们的那男的。”
苏云应声回应，吃完饭后，两人将餐盘放在回收的窗口，走了出去。
刚一出食堂，最先吃免费餐的两名玩家走了出来，他们看着没有异常，一男一女各自到各自的楼栋工位上赶工。
按照她制作的速度，就算侥幸得了前七名，也卷不过正式员工。
持续性任务，苏云不意外之后成为正式员工会要求业绩前七，或是前一这样的内卷任务了。
她在余楠期待的目光下，回了宿舍，洗漱，上床休息。
小姑娘看着很失望，倒也没说什么，跟着洗漱躺床上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云睡了两个小时，多年的生物钟让她能够准时睡醒，醒后下床穿鞋，这会儿宿舍依然没有其他舍友回来，想来都还在工位上卷生卷死。
苏云看向隔壁床上铺，喊了一声余楠的名字，余楠翻了个身，不见醒，夜色下，还能看见她微张的嘴角流出的一点泛光的液体，嘴里传出睡熟后的匀声呼吸。
苏云沉默一息，没再喊余楠，她走出了房间，轻轻将房门带上。
只剩一人的宿舍内，较大的呼吸声戛然而止，余楠睁开了眼，眼里没有一点刚睡醒后的迷蒙感，她的双眼清明，坐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关上的房门，神色莫测。
苏云刚来到宿舍楼下，头顶便迎来一片黑，什么东西遮挡了月光，心中的警铃大作，苏云错开身一回头，就见原本睡在宿舍楼下的男女充满血丝的眼睛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有几人手上还拿着被套，看那情形，像是想将自己套头揍上一顿。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在那几人再次袭来时，苏云脸上挂着友好笑容，温声开口：“我来是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一名干瘦的男人制止了其他人的动作，道：“什么交易？你一个试用工，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他的话音里满是不信任。
“我能给你们你们想要的，”她说着，转而又道：“不过首先，我要从你们这里买一份答案。”
她拿出包里的六十块，递到了男人身边的孕妇身前，孕妇见了钱，立刻将之拽进了手里，过长的指甲抓上了苏云的手背，有一瞬间的刺疼。
六十块，可以进食堂吃一顿荤食。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饭了。
但……
“六十块钱，给我们我们想要的？”男人嗤笑，“你把我们当傻子吗？！”
“六十块也就只够吃顿饭。”他的表情看起来又愤怒又狰狞，那样子像是要瞬间暴起，连带着其他人的目光同样更加不友善。
他们是穷，但不是傻子，这人像是在把他们当傻子愚弄，和那些工厂的干部一样可恶。
苏云没有回避，“是啊，六十块，也只够一顿食堂的荤菜钱。”
她看了眼单这一栋宿舍楼下就少说有十来名的员工，以及一些几岁的小孩子。
“饭量少，不够一个人吃饱，更何况这么多人。”
六十块钱太少了，吃这么一顿和不吃的区别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