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峡纪录片 下
作者:酒神葡萄绿   直播:古人陪我一起补课最新章节     
    [一位头发花白,眼睛却明亮的老人是三峡工程展览馆的讲解员,也是曾经修建大坝的工人之一,他带着游客,带着镜头,条理清晰地讲出过去的故事,讲清楚三峡大坝的功能和意义……]
    看着三峡工程展览馆讲解员带着游客们讲解工程,一直在疑惑这样工程怎么建设的人也终于了解清楚了,还是科技。
    前面还是乡亲们在挖土挑担,后面就又上了各种不用人那么劳累的工具。
    “这个80式推土机,又能跑,又能运,自身也很巨大,让他能动起来,该需要多大的能量啊……”
    “能装那么重的石土,这个推土机也不可能是木头做的,如果是铜或者铁,那需要的矿石……”
    匠人们讨论着那些神奇的工具,好奇他们的构造、原理和材料,而普通人也在好奇这位讲解员的故事。
    “这讲解员也是修大坝的普通工人,他看上去可以一点不像是修河工啊。”
    “这精神头,能开着那样的大家伙修河工,换我也想试试。”
    “那样大的家伙,冯老三你可别一上去就吓得腿软了。”
    “腿软也要上去摸摸再说,换你你不想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却有一个汉子在叹气。
    有人问他叹气什么,那汉子道:“我开心他们去修这样的堤坝,老了还这样有精神。”
    原本还对着天幕一起讨论的乡里乡亲们不说话了。
    他们都是定期要自带干粮服徭役的,干过的活那都是从天亮到天黑,一个万一身体伤着了或者死了的都有可能,能活着回来什么事都没有就足够庆幸了。
    像上面的老人一样,想起来都是与有荣焉的自豪与怀念?
    屁!
    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半点不想不想回忆的辛劳。
    王阳明也在疑惑,人要素位而行,这个讲解员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修筑大坝的工人一员,为什么说他们那时候讲究‘奉献精神’。
    作为一个从小学习儒家经典的士大夫一员,他能理解这个奉献精神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清楚,这种思想不应当是生活都困难的人应该去讲究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回忆和影像资料里,几十年前也很艰难的他们,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会在意这方面……
    咸阳宫的墨家子弟齐齐对视,大家不说话,也能明白彼此的意义。
    这种奉献精神,和他们的‘兼爱’,‘爱人若爱其身’内核是接近的,无论强弱、贫富、贵贱,所有人都把彼此当做家人一样去爱,去付出。
    “我虽然讨厌儒家和法家,但他们对人性的说法也一直让我困惑。”穿着草鞋的墨家长者看着天幕,双眼迸发光彩,“现在看到后世,可见人性也同样可以改变的。”
    弟子们点头:“师叔,果然,还是要让大家都先能吃饱饭,在读书明理,只有摆脱了朝不保夕的生活,大家才会有时间、有能力去爱他人。”
    “没错,等今天白天的天幕结束,我们继续去看纸浆,再一起研究那个播种机和割麦机,就算先做不出来能动的,也可以做能让人干活更轻快的!农家人没来,我们墨家人也可以研究怎么给粮食杂交育种!”
    定好了前进方向,原本只是想避免学派传承消亡而来咸阳的墨家,突然就更有了发扬学派的动力。
    科技是是吧,数学、地理、生物、化学,他们墨家道在这里,这些术都可以学!
    [轻柔的音乐响起,镜头拉进到大坝内部,旁白又开始介绍大坝的发电工程,一排排竖着的方格箱柜前,红色或绿色的灯光亮起。
    纵横九千公里,贯穿八省二市的三峡输变电系统,一道道灰白色钢铁在空旷的大地上架起,高高的铁塔带着长线往远方而去。]
    看着黑夜里灯火辉煌的城市,公输志好像也能明白,主播之前说的电灯、电脑都和电有关,电脑必须要把那些线插上才能用,应该就是靠着这个‘电能’驱动,只是为什么把它称为清洁能源他也还不清楚。
    “250万千瓦……这个电,也不是雷电……”公输志记下了这个,思考他们是怎么能够把水能转化为电能,又这么精准地可以测量出数据。
    [闸门拉起,工程师们盯着水面,全世界最大的内河五级船闸开始通航……]
    之前被科普过它蓄水调洪作用,刚刚又被科普过发电作用的古人们:通航?
    你们都把它用那么重的混凝土修成了一阶梯一阶梯的水坝了,居然还想着让这里过船?
    看着自己摹下来的或者是脑子里记住的三峡剖面图,有点航船概念的人不解,一百多米高的大坝,他们这里都没什么耧这么高,都这样了,你们还怎么让船通航?它要和那什么飞机一样会飞吗?
    连一直以来都对后世抱有极高滤镜的一些人也不住咂舌:要不,就别那么贪了吧。
    [五级船闸,巨大的船只船进去一级后,关上闸门水位上升,把船只升上去后再开上一道闸门,关门升水位,继续开门关门升水位。
    五级船闸航道行,右侧往上游前进,左侧往下游行驶,互不干涉,有条不紊,整个过程大概三个半小时。
    三峡升船机,直接从最低水位把船送到最高水位,约四十分钟。]
    苏轼眼睛一亮,对着纸上画出的坡面图,认为的确是应该这样。他之前也在想嘉陵江荒废的问题,这样一级一级放水,靠水来把那么大的船只托起,毕竟三峡最多的就是水了,这样嘉陵江水路也不会荒废。
    他又开始心痒好奇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这个坝是能很好的把水全都蓄住,但是水是怎么能精准操作来放的。
    “货船爬楼梯、客船坐电梯,那么大一艘船,里面都是客人?”
    不同航道的船只很好分辨,爬楼梯的货船都是又大又敞,上面摆满了四四方方不同颜色的箱子,客串就是白白的,高高的,每一个小玻璃窗子还有船舷上甚至站着不少穿着也五颜六色的人,一个个手上拿着的好像还是主播的手机。
    “后世人是有多闲啊,坐船游长江旅游……”十分嫉妒后世人手一个手机的刘彻酸道,当然,他也是真的在想,后世本来就人多,人还特别能跑,这该怎么管理。
    [最开始出现的那位王展平又出现在镜头上,这一次他带着妻子和女儿,去祭拜在1998年抗洪抢险中牺牲的英雄。
    簰洲湾烈士陵园里,王展平神情严肃,女儿捧着假花在烈士陵墓前放上,他手拿一大捧的红香,每个墓碑前插上三支,弯腰鞠躬。]
    看着空旷安静的陵园,原本还在疑惑他祭拜的也不是祖先姓名的古人们,更加疑惑了。
    他们那里没有烈士这一说法,只有义士、侠士,但天幕上的旁白,却喊这些烈士为英雄……
    可是英雄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英雄呢?一整座陵园里排排挨着的墓碑下,都是他们的英雄吗?
    不少人眼前忽然闪过那些穿着相同衣服,神情面貌也相同,逆着人群往扛着沙袋往水里跑去的那些人。
    是他们吗?
    [年轻男女们胸前都挂着牌子,坐船到长江上去打水、采样,监测,旁白介绍着现在大家对长江生态环境的在意与保护,还有长江禁渔期间放生的珍贵野生鱼苗。]
    “之前西北那边的专业人员研究土质,现在是长江这边的人研究水质,你说他们这脑子都是怎么长得,一瓶水,一捧土,就是能让他们知道这么多。”
    “人家是上过学的,专门学过。”
    寻常人交流的时候,冷不丁忽然有人说道:“这女子年纪看着也不小了,应当是嫁人了,怎么能和其他男子凑得这么近在同一条船上?”
    其他人互相对视,都不是很想理会这个管后世闲事的无聊家伙,街上脾气最泼辣的周娘子就没什么包袱了,直接道:“你管后世人什么闲事。她们是不愁吃喝读过书,不偷不抢在做护水的正经工作,你今年也二十有二,吃你娘子嫁妆却功名没有一个,还是想想等你娘子嫁妆用完了怎么不饿死!”
    其他人听了纷纷哄堂一笑,劝这人还是赶紧找个营生,那后世人的脑子就别浪费在功名上了,说得他涨红了脸,掩面而去。
    而就住在长江边上渔人们看这个被后世人精心养好,还禁渔放生的中华鲟,疑惑道:“王鲔鱼是很有灵性,但是怎么成了什么一级保护动物了?”
    “是啊,还每条鱼身上都有标签编号,这般金贵……”
    帝王们能理解禁渔,就跟有时有定期休耕一样,水和土地都是要休息的嘛。
    但是看着后世那些人接到一个电话,为了一条鱼就好好几个人调船跑到长江上去,他们满脑子都是觉得莫名其妙。
    上次是黄河那边接到电话,又是开车又是爬山的,几个人就为了去抓一个放羊老头,好歹人家是违反法律,必须要管管,但也什么都没干,就满头大汗蹲在山坡上给人家念法律条文。
    现在又是接到一个电话,这么多人就为了条王鲔鱼,换了他们谁要是为了鱼搞这种事情,朝廷上的官员们都会一个个觉得他劳民伤财有毛病。
    [巫山县大昌镇,三峡库区移民迁走后,唯一整体搬迁保存的千年历史古镇。
    “2005年,大昌古镇整体搬迁时,政府组织人们将老树下总重超过16吨的部分城墙和泥土异地搬迁,车载传送,又辅以营养液进行养护,让曾经的库区第一树留存至今……”]
    巫山县的人,看看自己家乡人人家里都有的黄葛树,有种荒唐又怪诞的历史错位感。
    其他人也觉得荒诞。
    “整个镇子,连着墙和土,一起搬?”
    “一棵不是什么名品的树,也值得用那什么营养液养护?”
    他们这里黄葛树就是很普通寻常的树,这值得在视频里拿出来大书特书吗?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大昌镇现在才什么样啊,怎么在后世搬迁后,家家人都是住着青砖屋子,瓦片屋顶啊。
    做过地方官员的人能理解,乡情最难移,让世代居住在一片水土的人搬走,就跟断了他们的根没什么两样,不是活不下去谁会主动搬呢。
    不过就算这样,连墙带土还带树的,这让人搬迁也是手笔太大了。
    终于等到自己也心心念念的‘人’的环节,无论是萧何、汲黯、马臻还是其他真的心里还在乎百姓的人,都有种心被砸了一下的震动。
    水利工程当然很好,建好了就是功在千秋,但是建的过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会伤人、会死人,还会有各种其他意外事故。
    就拿这个搬迁来说,如果是他们来做,能不能保证一个村子、一个镇子都能搬迁到一起先不提,是绝对不会朝廷出人力搬迁。
    墙砖都是烧好的材料,一些地方不会眼红的去偷拿就不错了,所有东西,包括土、树,想要保住,那就要人自己去看着、自己搬。
    所以反过来想,他们朝廷是连人的乡土情都纳入考虑范围,连树也一并帮忙带走移植,好好养着。
    萧何沉思着,在想连地都牢牢掌握在手里,一个电话就能瞬间万里沟通的朝廷,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珍视它的黔首。
    能有那些大机器去修建工程,朝廷定然是足够富足,军队也足够强盛,为什么这么强势的朝廷,也依然会对黔首这般妥帖,他可不觉得是因为那个镇子全都是富户,不得不得妥善处理。
    看看那个给孩子讲大树历史的老人家,他就是一个饱经风霜、满脸辛劳的农人,和他们现在的农人一样,只不过他年纪大得多,生活也吃穿不愁,每天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对着老树回忆。
    “这才是大爱!”
    咸阳以外,其他地方的墨家分支也看的坐不住了。
    不同于儒家的有阶级的爱,这种爱是他们墨家一看就能理解的无差别的爱。
    “相里墨派肯定已经去了咸阳,我们也要去找他们,我们墨家不能再分散了!”
    未来的发展方向已经被后世指明了,这时候还不行动再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