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才刚刚升到半空，刚好可以从浴室的窗户上看到，又大又圆地挂在天边，像是近在咫尺。简潼冲完澡后又跑进浴缸里，厚厚的一层泡泡遮住她的身体，只露个头在外面。明天真要去剪头发了，这么长，梳洗都费劲。
    水温有点烫，但是可以解乏，简潼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放松下来，加上喝了酒的缘故，让她的神志没有那么清明，昏昏欲睡地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起李成瀚的样子，挽起袖子露出小臂的样子，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样子，穿着大泳裤露出上半身肌肉的样子，还有……呃，这是在干什么？简潼甩了甩脑袋，把杂乱思绪甩开，起身又去冲了个澡，包着头发穿上睡衣到床上坐着去了。
    刚想把电脑打开看点什么，余光瞥到衣帽间的大袋子，对了！李成瀚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没看呢。于是赶紧跑过去把袋子提过来，打开看到几个小一点的袋子，先拿出一个稍大一点的，里面居然是一套衣服。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在哪见过来着？白色衬衫，黑色裙子……程太太的店里！jason带去选衣服，最后试的那一套，衬衫9000多，裙子1万多。
    吊牌呢？吊牌怎么不见了？简潼找来找去，连包里都翻遍了，就是没看到任何吊牌，也许李成瀚已经给拆了吧。另一个大点的袋子里是一件白色粗呢短外套，应该是跟这一身搭配的吧，简潼看到领口的标志是“香奈儿”，就明白这件衣服也很贵。
    衣服下面有一个鞋盒，盒子里的高跟鞋是红底细跟黑色皮鞋，简潼不太懂，猜测也不便宜，鞋码是36的，也刚好就是她的尺寸，说明李成瀚平时还挺细心。鞋盒旁边还有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钉，花朵形状泛着黑曜石般的光泽，估计也得好几千吧。
    把这些全都拿出来，才看到袋子侧面还有一个白纸包着的扁盒子，白纸撕开里面是橙色的包装盒，盒子里有一个灰色手袋，上面有个左右封边的金属扣，袋口是粉色的拼接。简潼不太熟悉这个品牌，但明白肯定不便宜。这些东西加起来又是好几万吧，这过个节也太破费了，送了这么多东西，加上之前买的，都快抵上自己一年的工资了！简潼看着铺满一床的好东西，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李成瀚拨通了。
    “喂？怎么了？”看到是简潼的电话，李成瀚还是很开心的，他从健身室走出来，到天台上看着月亮，跟简潼说着话。
    “成瀚哥，你送我的衣服太多了，很贵吧？”简潼问道。
    “多什么，女孩子怎么能缺衣服呢？也才一套而已。”李成瀚笑道。
    “还有其他的啊，鞋子，包，耳坠，一整套。”简潼辩解。
    “是啊，只有一套，还多？”李成瀚反问。
    “那大概多少钱啊？”除了衣服，简潼判断不了其他的东西，而且购物网上也没看到同款，所以她不知道那些东西什么价。
    “怎么？你知道多少钱干什么？”李成瀚问。有些东西是限量版，而且是新款，简潼从购物网站上肯定搜不到。
    “我，就是问问。”简潼有点心虚，知道价格也没办法还，自己目前这个能力未必还得起，李成瀚也未必肯要，加上晚饭也不在这吃了，自己就像占便宜没够的人一样 ，有些厚颜无耻！
    “不记得了。”李成瀚耍赖，那些东西有的需要配货，比如那个包，能在一小时送来都是奇迹，其他东西他都让销售寄到家里来，所以单独挑出来是多少钱他还真不记得。
    “那，就大概呢？或者你看下账单。”简潼还在追问。
    “不看了，你就没别的事吗？”李成瀚故意问道。
    “我……”简潼想了想，好像是没别的事。李成瀚听着，也不急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
    大概过了十几秒，简潼有开了口：“成瀚哥，谢谢你，不光是谢谢你送我东西，更是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这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很开心。”语气的真挚透过电话线传递到李成瀚的耳边，一直延续到心里，他笑了，他也很开心：“能再遇到你，我也是，很开心。”
    互相道了晚安，简潼把衣服小心翼翼地挂进一个单独的衣柜里，鞋子和包包也放在里面，耳钉装进梳妆台的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简潼退后两步看着衣柜里面的东西，这里好多比较正式的衣服都是李成瀚给买的，自己只买了几件居家服和内衣裤什么的。就好像打了标签或者有了姓名，包括自己身上，都好像有了他的烙印，在每一个工作地点，每一次公务出勤的时候都展现出更多的光彩。有了这些东西的加持，自己也更自信更洒脱，面对每个需要处理的问题和公共的场合，都有了更多底气一样。有人可依的感觉，真的暌违已久了！
    远处有人放了烟花，在整个城市早已禁烟的情况下，烟花的绚烂真是太稀有了。简潼走到窗边，看着那璀璨的美丽转瞬即逝又乍然绽放，眼里映出五光十色的亮丽。有金丝菊丝丝鎏金，有花朵缓缓盛开，有小动物栩栩如生……虽然遥远，但还是能大体分辨出烟花的形状。简潼拿起手机拍了下来，想把这短暂的美好永远留存。
    李成瀚这会儿刚好在浴室洗澡，虽然能听到远处一点声音，但还是错过了这段美好。洗完澡出来，烟花已经放完了。尽管入秋，他还是习惯性地没穿上衣，只穿了条纯棉长裤。
    拿起手机坐到床上，头上的湿发还在滴水，就拿了条毛巾一边擦一边看。傅元祁到家发了条祝福信息，傅正初和程树也给发了条，还有几个同事和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朋友。一一给他们回复了之后，想了想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很快，那边接起来。
    “小成？节日快乐！”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是能音乐听到她那边有人在说话，是英文，可能这会儿在工作吧，毕竟加州现在是白天。
    “节日快乐！妈。”李成瀚声音柔和。
    “今天吃月饼了吗？晚饭呢？”妈妈好像在翻着什么，能听到纸张的声音。
    “都吃过了，晚饭，在朋友家吃的，很丰盛。”李成瀚说道朋友两个字，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哦？朋友？什么朋友啊？”妈妈很敏感，一下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就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出国前认识的，今年又遇到了。”李成瀚没有说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