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作者:鹓扶君   仙业最新章节     
    仙业正文卷第五十五章一元复始,万象更新<b>最新网址:</b>那仿佛炸雷阵阵的沉响声音中,满城人迎着萧瑟寒风,抬头朝向天中望去,欢笑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南域,不是浮玉泊,也不是逢巳节。

    是年节。

    是除夕夜……

    今日久违的停了宵禁,城中人都将房门落了锁,出来放烟花,看宵灯。

    而附近的不少村户也是驭着老驴车,拖家带口,携老扶幼,一并来赏这一年来才仅只有一度的热闹。

    漫天都是光焰迷离,须臾明灭,闪烁无定。

    轰隆隆若银汉倒倾。

    而眼前天地也像是被一个纱笼罩住了,迷离倘恍,叫人看不分明物象的具细轮廓,华美得也叫人出神。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

    共欢新岁故,迎送一宵中——

    “我本就生长于俗世之中,这人间的烟火热闹自是见识过的,至于前一回,却还是在南域的逢巳节……”

    这时。

    陈珩忽得淡淡开口。

    遁界梭闻言一怔。

    “我曾经真心倾慕过师姐,也曾希冀过师姐会对我动心,但那都已是过去,眼下若说起这些,却是颇有些不合时宜。

    这就譬如一位身在渊水之中,行将溺死之人……

    他脑中唯一所思的,也唯有如何才能抱得一宽厚浮木,如何才能去靠拢那些水面上的礁石,以期生存。”

    他轻声一笑,神色寂静冷清,道:

    “至于衣衫湿透,是否会染上风寒?水中脏污,又是否会害上疟疾?或身上财货估价几何,若是遗在了水中,又要如何交代?

    诸般种种,皆是细枝末节,全然不值得一提。

    便是稍思片刻,也是毫无意义。”

    遁界梭还未回过神。

    身畔的那道声音又接着平静传来:

    “而若连上述这些都只是身外小事,那至于荣华、地位、享乐或是情爱种种,又更是要向一旁让道了。

    既已是身在渊水之中,那唯一要行的事,也不过是从水中脱身,去尽一切气力,挣扎到岸上!

    只有存下这条性命,才有资格去奢想其他!”

    话音落时。

    在短瞬几息的静默后。

    陈珩看向遁界梭,笑道:

    “前辈,这便就是我心中所想了。”

    遁界梭上前一步,忽得拱手,肃声问道:

    “那不知,如何才能算是脱出渊水,到得了岸上?”

    “……”

    陈珩袖袍拂动,微微朝天一指,也不言语。

    而遁界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头望去,也立时会意。

    眸光闪了闪,叹息一声,兀得无言。

    半晌后。

    他忽得敛容,歉然摇头,在熙攘人流中诚恳俯身一拜:

    “今番看来,你行事自有法度所在,不似旁人,也无人能够似你,一颗坚心难移!倒是老夫庸人自扰了,孟浪莽撞,未能够理清形势。

    你为主上,老夫为臣仆,本是不该做此僭越言语,还望勿要见罪,老夫——”

    只是才行礼到一半,他便被陈珩用力扶起,笑着打断道。

    “我向来是将前辈视作长者的,怎敢如此?且前辈的用意,也是出于真实无妄之心,别无他想,珩并非刻薄寡恩之人,又如何会见罪于你?

    且以我的气度,又何曾狭小至此了?”

    两人相视,皆是摇头一笑。

    “……拜入玉宸这方前古玄宗,于你而言,倒真是个龙游大海,虎啸山林之相。”

    遁界梭怔了一怔,一叹,由衷感慨道:

    “雷之发声,物无不同时应者,声应九韶方识凤,震惊百里始知龙。

    依老夫的一点浅见,你的心性实是契合雷法,将来若有可能,二十五正法中的那门太乙神雷,却是不可错过!”

    陈珩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移目看去。

    天中烟光璀璨。

    地下珠帘相衬,灯烛晃耀。

    歌舞百戏,车马交驰,声音嘈杂数十里,景色浩闹,竞夸华美。

    远远街道上,乔蕤拉着小簟正在一处乐棚,看伶人们做杂艺。

    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

    奇巧百端,叫人耳目一新。

    而纵目观去,这满城的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之状。

    正恰是: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陈珩眼帘一搭,平平淡淡收了目光,视线转向天中。

    “一切种种,先且看六年之后罢……”

    他眸光灼灼,如有幽火在其中隐约跳动,轻声开口道。

    这一刻。

    又有欢声骤起,隆隆如潮。

    在喧腾的彩光过后,似有无数细微的埃尘和着霜雪簌簌而下,沾衣落袖。

    除夕雪。

    兆丰年。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

    ……

    又是数十日匆匆而逝。

    这一天巳时,陈珩盘坐在蒲团上,摆出个五心向天姿势,有一道儿臂粗的剑气正围绕着他上下旋飞,寒光凄凄,极是耀目,将四面白壁都衬得如被水泼。

    杀意漫漫,浸满了整间房舍。

    大气中都似有无数金戈,在隐隐啸鸣。

    而他的身影也在这游走无穷的剑光中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团团稠雾裹缠了住,叫人难以分辨形貌,只是得见锐气森森,触目惊心。

    终于,在不知多久过后,那儿臂粗的剑气忽得一僵,动作迟缓了刹那,只再游走一个回合,便停在陈珩双眉前不做丝毫动弹。

    同时屋内也似隐隐有一股无形大力生起,将桌案、床榻、茶盏和砚台等物,都震得左右晃荡,摇摆不安。

    这震荡轮番响了六七回,如是海上叠浪一般,一叠要高过一叠。

    即便是有意克制,也将房梁震得发颤,灰尘簌簌而下。

    随着这无形震荡,陈珩身躯绷紧,一身衣袍也无风自动起来。

    他身躯的三百六十五口大穴都在隐隐发胀,似是有一物正藏匿于肌体之下,已等不及要破体而出,只是火候未足,还欠缺了最后一丝时机。

    终于,在震荡过九响之后。

    非仅是屋舍中的物什已是在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

    陈珩的气机,也是随之攀升到了巅峰。

    冥冥之中,只觉是某种障关一松,被拦堵之物再不见什么阻滞,百川汇海。

    他张嘴一吐,便从口中飞出来了一道毫光,朝着不闪不避的剑气撞打过来!

    二者汇在一处,顿有光明大放,刺眼非常,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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