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好，请问，风生国际的负责人在吗？”

    前台小姑娘一路小跑到陈华香、孙琪、祁颖、马宇轩等高管的面前，低声说到，“陈总，警察又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警察指明了，要找咱们公司负责人～”

    “这是要找我们补录笔录吧？”章文婕看了看房轲轲和马宇轩。

    “那正好，今天我们都在公司～”

    马宇轩说完转身准备朝公司前台走去，刚转身就迎面撞上了警察。

    几位警察已经来到大家面前，领头的警察直接问到，“你们当中谁是公司负责人？”

    “还有谁是马宇轩、章文婕、房轲轲～”紧跟着身后的一位女警官拿起黑色本子念起了他们的名字。

    “我们三位就是～”章文婕指着马宇轩和房轲轲，“是补录我们公司舆情事务部昨天那个案件的笔录吗？”

    “我们进会议室做笔录吧？”马宇轩邀请到，“或者我们的办公室都可以！”

    “你们三位都在就好，这次找你们是为了楚晓茸小姐车祸的事情…”

    警官的回复，立刻让三人面部不自然起来，房轲轲直接伸手拉了一下马宇轩的衣袖，看着章文婕不知道怎么办。

    全公司的人齐刷刷看向了三人，三人的脸部顿感火辣辣的。

    马宇轩迅速说到，“那我们跟几位警官回局里录笔录吧，”

    “也可以，你们三位先跟我们这位女警官走吧～”

    刚才念马宇轩他们名字的女警官伸手引导他们朝公司外走。

    马宇轩回过头看了看祁颖、陈华香、孙琪、王子瑜，最后目光落在宋晚晚身上时！

    宋晚晚连忙上前一步问到，“难道是你们…害了……晓茸姐？”

    ‘晓茸姐’三个字的声音说得小声，但是公司因为警官的到来与交谈，早已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宋晚晚的这句问话，自然引起了全公司员工的错愕。

    马宇轩想解释什么，但是女警官立马制止他，“先跟我们回警局！”

    宋晚晚着急地看向陈华香，然后目光转向孙琪和祁颖，孙琪伸手握住宋晚晚的手，安慰着其情绪。

    警官在马宇轩三人被带走后，朝孙琪问到，“你是公司现在的负责人吗？”

    孙琪微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公司负责人是我们的陈华香陈总～”王子瑜介绍道。

    “你们几位是高管？”

    “是的，我们这几位都是～”陈华香指着身边孙琪、祁颖、宋晚晚、王子瑜几位回答到。

    “那我们会议室聊吧，不干扰你们公司正常工作～”

    “好的，这边请～”宋晚晚引导剩下两位警官往会议室走去。

    陈华香示意大家正常工作，对孙琪说，“琪琪，你现在也算是董监高，一起来听听警官怎么说！”

    “好～”孙琪先安排律师团队进入另一个会议室继续展开工作后，随即回到警官所在会议室。

    “我就反客为主了，大家也坐吧～”警官翻开卷宗，“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陈华香环顾会议室，“警官您开始吧～”

    2

    “什么？……”陈华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

    “肇事司机是赵宝琛？”祁颖握着拳头，顿时火冒三丈。

    宋晚晚瞬间就忍不住掉下眼里，打死自己也不敢想象，走这么近的人，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

    孙琪握着有点慌乱的王子瑜的手，感觉王子瑜双手冰冷，“子瑜，没事吧？”

    “……”

    “大家都冷静一点～”警官示意大家稳定情绪。

    在警官后面的介绍中才知道，春节假期倒数第三天的下午，也就是风生国际被精准举报舆情监测使用爬虫技术，涉嫌刑事犯罪的当天下午16点32分，楚晓茸外出工作完开着麦客的车回到金茂大厦。

    通过警方调取的地下停车库监控记录可以看到，在楚晓茸把车停好，一分左右，马宇轩、赵宝琛、章文婕、房轲轲出现在车右前方的承重柱旁边聊天，几分钟之后房轲轲看了一眼麦客的车头，章文婕也朝麦客的车驾驶位看了看，楚晓茸拉开车门跑向电梯间。

    在电梯间可以看见马宇轩的身影，然后楚晓茸又跑回车辆的位置，车辆另一边的章文婕跟房轲轲与楚晓茸正面碰见，楚晓茸拉开车门，章文婕见状也拉楚晓茸对面的车门，楚晓茸则慌乱中锁上车门，朝车库出口跑去。

    在车库行车道奔跑的楚晓茸，被赵宝琛开的一辆崭新的沪牌大奔从后方撞倒，前轮碾压过去，在马宇轩、章文婕赶上来之后，拍打车窗，赵宝琛摇下车窗，说了几句话，开着车逃逸。

    “这车是马宇轩刚买的新车，马宇轩逃不了干系！”

    “这个时候如果赵宝琛不选择逃逸，车后轮不会再次碾压楚晓茸……。”

    “晓茸姐太可怜了，不是意外，明明就是人祸！”宋晚晚再一次忍不住怒吼起来。

    “赵宝琛不逃，晓茸姐不会有事的～”！王子瑜哭了。

    “……”

    “大家节哀～”正在做笔录的警官安慰大家，“要将凶手绳之以法，需要大家理智的配合我们工作，谢谢！”

    “好～”陈华香擦拭眼角的泪水。

    “除了赵宝琛，在场的马宇轩、章文婕、房轲轲一个个都逃脱不了责任！”祁颖愤怒地说“他们这是谋杀～”

    “……”

    “警官，赵宝琛现在人抓到了吗？”

    “早上我们刚从他家里把人带回局里，现在正在审讯中！”

    “那为什么马宇轩、章文婕和房轲轲，怎么还敢大摇大摆来公司？”祁颖感到不可思议！

    “估计还是孙琪姐被任命为公司独董，被他们知晓了，第一时间出来阻止！”宋晚晚分析道。

    “难道他们一直就在公司附近吗？”

    “……”

    “大家别激动！再次重申，各方责任还没有划分，一些定性的话还不好现在说，大家再等等最终调查结果～”

    “谢谢警官！”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笔录，警官补充了一句说“关于他们在你们公司内部的纠纷，这个是否属于本案件的动机，需要进入审判环节……”

    陈华香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大家，对警官说到，“我们理解，希望警方能从严从重惩处他们！”

    大家都激动的要为楚晓茸的不幸离世挽回公道。

    3

    “陈总，医院来电话了～”

    “麦总怎么样了？醒来了吗？”

    “麦总还没醒来，是博媒公关的李妤、大明星熊芳菲来看望麦总了！我要过去一趟医院～”宋晚晚进去陈华香办公室说完就赶紧往外走。

    论私人交情，这几位都曾帮助过宋晚晚，论公开人情，这也是对麦客、对公司都很重要的人。

    宋晚晚与高管们虽然一大早回公司开会，但也安排了自己的助理轮流守在医院病房门口。

    而麦客的其他助理，更是自发的分配了工作任务，除正常应对麦客事业部客户方面的舆情风险之外，其他助理轮流在病房门口守候着。

    但此时的问题是，麦客所在病房有警方陪护，其他人均不允许探视。

    “李妤姐、芳菲姐～”到达医院，看到熟悉的身影在麦客病房门口交涉，宋晚晚连忙叫住俩人。

    “晚晚，辛苦了～”麦客十年前的前女友李妤，很亲切关心着几天来轮轴转的宋晚晚。

    “李妤姐，你刚从外地回来吗？”

    “嗯嗯～，麦客怎么样了？”

    宋晚晚看着还提着行李的李妤说，“姐，你就先回家休息呗～，我哥醒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晚晚，怎么才能探视？”熊芳菲很焦急的拉着宋晚晚的手。

    “芳菲姐，我也不知道，我哥来这边的时候，就是警察陪同一起来的！”

    熊芳菲着急的看手机通讯录，寻找人脉资源。

    “晚晚，你哥这边案件怎么样了？”

    “李妤姐，星凡资本的郑总还在市公安局协调，应该还没有定性～，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解除调查的程序？”

    “那我去找找关系，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李妤焦急地来回踱步。

    熊芳菲又走到病房前问警察，毫无疑问再一次被拒绝了！

    “……”

    送走大家，时间已经快下午16点，宋晚晚透过病房门上的观察窗，可以看见麦客还没有醒，一位警察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麦客身旁的仪器数据。

    再过3个小时，风生国际这几位算是进入公安局要满48小时。

    如果批准继续盘问，可能就得刑事拘留，如果不批准继续盘问，应当立即释放大家。

    “孙琪姐，您那边情况怎么样？”

    与宋晚晚赶来医院不同的是，孙琪下午与陈华香带着公司授权书，同香港律师团队一起协助星凡资本郑新瀚聘请的律师团队，共同处理风生国际舆情事务部涉刑案件。

    “目前律师团队已经在与市公安局多个部门接洽协调中，还没有出结果！”

    “姐，我哥也还没醒～”

    孙琪捂着额头，感觉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大家都觉得这个时间太难熬，最希望的自然是得到市公安局出具立即释放的文书，解除调查程序。

    王子瑜与祁颖则还留在公司处理员工们的情绪，应对客户上门的‘关心’。

    同事们也是憋着一股气，王子瑜则一遍又一遍通知大家，明天是除夕春节假期，今天下午没有工作的员工可以先行下班。

    “王总监，您好～”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送走客户出公司的王子瑜被章文婕事业部的一个部门主管叫住。

    “你好，有什么事吗？”

    “节后可以给我调个部门吗？”

    “啊？”王子瑜愣住了。

    “主管，你要调部门，我们也要～”马宇轩与章文婕各自事业部的员工齐刷刷站起来一片。

    “你们这是干嘛？”王子瑜还是表示不解，“起哄吗？”

    作为孙琪离开后，一步一步从前台转型到人力资源一把手的王子瑜，深知员工们此时这种‘表演式’的站队行为，风气很不好。

    “王总监，我们不是起哄，是坚决与公司董事会站在一起！”

    “对的，我们支持麦总！”

    “我们要与一切恶势力做切割！”

    “……”

    “得得得～”祁颖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呵斥，“对公司的建设与管理工作，有任何想法，欢迎通过公司oa系统向有关部门进行提出，另外也可以对口向‘风生国际舆情事务涉刑事件特别调查委员会’进行反馈！谢谢大家！”

    4

    “晚晚～”

    “熙雯姐！”宋晚晚上前紧紧拥抱着刚从韩国飞到上海的朴熙雯。

    “别叫我姐，咱俩差不多呀～”

    宋晚晚的娃娃音，当初让她在风生国际几乎处于受宠模式，也受麦客的助理朴熙雯特别关注。

    但是宋晚晚她也深知分寸，虽然自己与朴熙雯相差不到一岁，但是朴熙雯之前可是自己比亲哥还亲的麦客的女朋友。

    “姐，昨天你给我电话说要来上海，我都很震惊！”

    “为什么啊？”

    当前发生了很多事情，昨天朴熙雯打电话给宋晚晚说要来上海看看麦客。

    宋晚晚昨天忙碌中，也很是震惊，毕竟要处理签证问题，而且之前还听说朴熙雯与麦客分开是父母强行阻隔俩人，宋晚晚完全不清楚朴熙雯是怎么说服自己父母来上海见麦客的。

    “你与我哥的事情，我一直很不清楚～”

    朴熙雯握着宋晚晚的手，朝医院内走去，“你哥…怎么样了？”

    “我哥，还没醒呢～”宋晚晚摇了摇头，“熙雯姐～”

    “嗯～”

    “这一次，你待多久呀～”

    侧颜看向朴熙雯，一身淡蓝白色碎花连衣裙，朴素的淡妆，但精致的皮肤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来之前刻意低调打扮，朴熙雯成熟了很多。

    朴熙雯很爽快的看着宋晚晚的眼睛说，“希望待到你哥出来吧…”

    “我哥，他们…”

    在临近48小时配合调查的最后期限，风生国际麦客、朱丹、弗兰妮、及其舆情监测系统实际维护的两名员工、大数据运营的两名员工，共7人正式被下发了《刑事拘留通知书》。

    接到陈华香电话的时候，宋晚晚顿时慌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不是意味着麦客要被逮捕判刑了？

    “晚晚，你别慌！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是超乎想象的，我们交涉了很久，对于网络爬虫抓取公开数据在司法实践中的入罪标准和入罪路径是存在空白和争议……”

    互联网时代，数据就是核心竞争力，大数据作为新的生产要素，对市场走向判断、交易行为调控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大数据时代背景下，利用网络爬虫抓取公开数据是常见的方式之一，不断涌现的与网络爬虫相关的诉讼纠纷引发了学界和司法实践中的热议。

    现在对于风生国际使用爬虫程序，到底是否正当、恶意使用？还是中立、合法使用，目前存在界限不清晰的问题。

    警方这边专家与孙琪、郑新瀚聘请的专家、律师，也详细探讨到民刑交叉问题，也对法律本身滞后性导致无法跟上社会发展的脚步，表示了担忧，更提出了审慎入刑，给予新兴技术发展的空间。

    “晚晚，我们与郑总、孙琪姐这边律师团队会一起跟进风生国际这个案件，也会尽快申请检察院介入审查……”

    “你是…木兮姐？”宋晚晚不敢相信，这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如此熟悉？

    “嗯嗯～，我听郑总说了麦总的事情，昨天协调好工作，也是快深夜了才到上海！”

    “谢谢木兮姐！”宋晚晚哽噎地说到“你怎么没有来医院呢？”

    “因为警方这边没有定性，不允许我们探视，我就暂时没有过去了！”

    “我哥有你们，真好～！”

    “晚晚，听说这几天你一直跑前跑后，注意身体！”

    “我没事，就希望我哥快点出来～”说着说着宋晚晚又哭了。

    “晚晚别哭哈，我晚点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