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羽那个家伙，说好了一起只喝酒，居然想让我碰软毒。”
    夏泽和秦瑢没太多反应，万星遥惊讶道：“什么？！”
    前段时间，万星遥他们学校有个学生因为沉迷软毒刷爆了信用卡，被父母强行带回家关着。因为这件事，他们学校还举办了关于软毒的科普讲座，还带他们参观了禁毒博物馆。
    所谓软毒，是指和传统毒品比起来毒性较小的大麻、摇头丸、笑气之类。但经过学校的科普，万星遥知道这个定义并不严谨。比如笑气，是能够直接损害人的神经系统的，因为吸食笑气导致痴笨、瘫痪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想走他们还一直拦着，气死我了，”魏晓咬牙，“也不知道我砸的那些酒有没有让他大出血一波。”
    “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万星遥问。
    魏晓晃了晃拳头，“他们敢？！”\u000b旁边传来轻轻的吸气声，秦瑢带着欠儿的声音传来：“一个女人这么暴力。”
    魏晓眼风杀至，“什么女人？你毛长齐了吗一口一个女人？”
    夏泽轻笑一声。
    秦瑢一噎，“今天你倒霉，我不和你计较。”
    魏晓“啧”了一声，还想和他争辩，万星遥连忙插话，“秦瑢，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如果晓晓不强硬一点，这会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秦瑢：“看看星遥学姐，多温柔可爱。”
    魏晓一脚踩在了秦瑢的脚背上，“又捧又踩，去死吧你！”
    万星遥失笑。
    秦瑢低骂了一声草，和她拉开了些距离，总算不再回话了。
    从地下上来，万星遥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那两个小天使雕像，心说罪过。
    “不再来就是了。”夏泽说。
    万星遥“嗯”了一声，“我们回学校吗？”
    魏晓的神色疲惫：“不回了，我今天晚上住酒店。”她示意旁边的酒店。
    万星遥：“要不要我陪你？”
    魏晓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微笑，“嗯。”
    夏泽：“我也留下。”
    万星遥一怔，抬眼看向夏泽。
    冰凉的夜风里，他平静地看着自己，薄薄的内双眼皮下，他的双眼带着微微的亮光。
    秦瑢跟着说道：“那我也一起！我这个月的请假额度还没用掉。我听说这家酒店有个汤池餐吧，吃着夜宵泡汤，想想就很爽。”
    魏晓和夏泽各订了一个套房，两个套房相邻。
    万星遥和魏晓进了魏晓订的房间。
    魏晓一进去，就整个人趴到了客厅的大沙发上。
    万星遥坐到她旁边的地板上，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哭？”
    虽然从见到魏晓到现在，她和夏泽他们该说话说话，好像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但万星遥可不觉得她的心情已经恢复。
    被那些人看着的时候她确实不好给自己发消息，但在那之前，她也一直没消息，只给自己发了一张海岸边的图像。
    魏晓静了静，坐起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还是给你看出来了。”
    她们给我发了他们一起吃饭的照片。可今天是我妈的忌日啊。”
    魏晓只说他们。万星遥却一下子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晓晓……”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伸手握住了魏晓的手。
    “我已经决定了。”魏晓擦了眼泪，笑着，“既然他们放弃我，那我也放弃他们。”
    万星遥沉默了许久，“好。”
    魏晓扭头看她，有些意外：“你说‘好’？”
    看魏晓这样，万星遥心里也像是扎了小刺一样难受，“如果是别人，我会告诉她再试一试，再体谅一下对方。可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万星遥顿了顿，“其实我也做过一个决定。”
    万星遥抬眼看向魏晓，“我决定无论你要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两年前魏晓生日那天，她妹妹向她父亲告状，污蔑魏晓偷偷去了解医疗保险是在打他们家财产的算盘。他们吵了一场，魏晓父亲在冬夜把穿着睡衣的魏晓赶出了家门。那天魏晓睡在万星遥的房间里，万星遥却无意看到她拿着水果刀在自己的手上比划。
    她故意发出些动静，魏晓放下了水果刀，回头笑着跟她说想吃点水果了。
    那天晚上，万星遥一宿都不敢合眼。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第一次理解了原来真的有家庭是无法让人留下的。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不想再看到一向开朗爱笑的魏晓拿着刀尖冲自己比划。
    魏晓握住她的手，“遥遥，谢谢你。”
    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
    万星遥一回头，是秦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碰到了她们门口橱柜里的衣架。
    “你们忘记关门了，”秦瑢指了指开着的门，“我来是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楼上的餐吧。”
    万星遥问：“夏泽呢？”
    秦瑢：“他还在房间里，我先上去。”
    秦瑢走后，魏晓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万星遥：“还没吃饭吗？”
    魏晓点点头。
    万星遥站起来，“我先把身上的衣服换给夏泽，然后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楼上吃饭。”
    魏晓：“嗯。”
    万星遥来到隔壁，敲了敲门。
    很快，隔着门传来脚步声。
    万星遥捏紧了衣袖，莫名有些紧张。
    门开，夏泽看到她，垂了垂眼没说话。
    万星遥把手上的外套往前递给他，“我来还衣服。”
    他伸手接过，“进来。”先往房间里走去。
    万星遥跟着他往前走。
    他们订的房间是套房的布局，宽敞又装修精致，万星遥却忽然想起了当初她和夏泽一起去看阿周那天，两人住的那个普通的小旅馆。
    夏泽在客厅站住，回过头，
    “对不起。”“谢谢。”
    万星遥和夏泽同时说道。说完，两人都停住了。
    空调略微有些热了，万星遥深呼吸了一口气，“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找晓晓。”
    夏泽说了声“没事”。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他开口：“昨天是我激动了，抱歉。”
    万星遥一只手环上了受伤手腕上的护腕。
    “我不该那样问你。”他的眉心微蹙着，“我不是怀疑你，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被人疑心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其实手上的淤青万星遥并没有太过介意，夏泽那时候不冷静，没有控制好力道也不是有意的。可是他昨天问万星遥是不是夏临川让她的那句，却真的让她难受到了今天。
    那句话没有说完，但万星遥知道他想问什么。
    是不是夏临川让你来偷偷拿走这个钥匙的。
    夏泽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是万星遥从来没见过的歉疚神色。
    他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万星遥，好像没有期待她说原谅，只是在表达歉意。
    她很想问夏泽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那样做。可是看着他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万星遥说了一句“没关系”，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
    “一起去吃饭吗？”
    “好。”
    万星遥和夏泽一起走出房间，却见秦瑢撑在走廊的地毯上，魏晓骑在他的身上，眼眶发红。